【阵营不想学线代(红名):不好意思,打算速战速决来着。你等级怎么这么低?】
玩家对着屏幕白了一眼,啪啪一顿输出。
【阵营三娘(你):我在新手村砍柴招猫逗狗能怎么升级?遇到最厉害的反派也不过是几个混混......等等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等级?】
【阵营不想学线代(红名):可能因为我等级高吧。你没出新手村?】
【阵营三娘(你):没有啊,新手村太安逸了,找不到突破点。系统也不给提示,一脸懵。我就遇到过你这一个同阵营的,其他阵营的也没见。】
也许是刚开始进行争斗,氛围还不算紧张,即使一会儿要插旗,玩家之间也能进行友善沟通。对面的红名恶意不大,做出一个【无奈摊手】的动作,耐心地打字。
【阵营不想学线代(红名):可怜....我出新手村后四处摸索了,大概知道了一些设定——】
玩家一目十行浏览过对方发的大长段消息,这才解开了许多疑惑,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也都对上了。
根据对方所说,这个游戏要求同阵营内竞争,因此一个服只有一个阵营的参赛者,所以不存在其他阵营的人,也就是说——你周围的人,除了红名,就是npc。而最后胜出的一位可以成为阵营首领,得到进入内测的资格。
这下更要提高警惕心了。
玩家叹气。四面楚歌啊。
此外,参赛者们的出生点是随机分配的,新手村难度不一,像玩家这样的应该是还没触发主线。
等等,主线?
玩家一头雾水。
【阵营三娘(你):什么主线?这游戏还有主线?】
【阵营不想学线代(红名):你的问题真多。刚才告诉你那些已经算是对偷袭你的补偿了。其他的自己找吧。白嫖不可取!】
对话框还没消失,站在对面姿态放松的成男突然侧身开启进入战斗状态。对方仁至义尽,玩家也没有再纠缠,握紧鼠标,精神紧绷,知道他这是插旗正式开始的意思。
深山幽谷,泉水在山间奔腾,流水潺潺拍打在岩壁上,呈碎玉状落在花丛间。蹁跹的裙摆划过花丛,花瓣被凛冽的剑气震开洒在空中,四散落在纠缠争斗的二人身上、发间。
倘若有人旁观,一定会惊异于争斗双方相似的兵器与招式,这是长年从师同一人才能拥有的默契,可看似同宗同源的两人却以毫不留情的冷酷气势向对方出招。
少女面容妍美,神色冰冷,持剑斩向对方时如洛神,具象化的内力透出淡粉色,萦绕在四周更添几分仙雾缭绕。阻挡这致命一击的青年姿态如舞,从容地击退少女,再飞身向前挥剑后,她的鹅黄衣裙已染血。
虽然招式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两人的差距却一目了然。
侠女脚步踉跄,连忙向后翻身躲过对方狂风骤雨般的剑气,原本精巧绾起一部分的青丝垂在颊侧,琉璃金饰散落一地。纱衣到处是双剑的划痕,就连下颌也溅上了血,我见犹怜,好不狼狈。
可恶!!
屏幕前的玩家面目狰狞。天杀的,他到底多少级!!怎么能摁着我打!!明明技能都是一样的,他的练度也太高了吧!!
眼看血条已经见底了,玩家心一横,趁对方技能缓冲时间长,当机立断打开包裹点击【奇怪的mod插件】
【是否载入插件?】
问什么问直接载入啊我都快亖了!!
【正在载入插件.....】
【载入成功,祝游戏愉快??·??·??*?? ??】
对方技能回满的最后一刻,插件载入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尽头。玩家长舒一口气。
【阵营不想学线代(红名):?】
【阵营不想学线代(红名):你怎么突然....我怎么看不到你的等级了?啊?】
嘿嘿。玩家狰狞一笑,并没有理睬对方懵逼的问题,誓要报刚才被摁着摩擦的仇。
按下技能键——
侠女发力止住不由颤抖的手,垂首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在苍白清丽的脸上留下一抹淡色红晕。再抬眼时,方才的狼狈一扫而空,内力喷薄而出,将四周的溪水震得颤动。她挥剑劈头砍向对方,青年连忙举剑阻挡,兵器砰砰相撞,剑气搅得山谷间鸟兽四逃。
"唔......"
青年被这非凡的剑气震退数步,捂胸跪地,竟“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喷洒在花丛间。只有持剑者云淡风轻,一闪银光落下,剑已刺入左胸。
霎时间,万物沉寂。
【插旗结束】
【恭喜 阵营三娘胜出】
【经验+300】
【荣誉值+20】
【声望+50】
【插旗结束,正在传输:新手村】
【阵营不想学线代(红名):?你作弊!我要举报!你开挂!!】
玩家毫不在意地收起技能,对方还在无能狂怒,但两个角色的身影慢慢消散。时间到了,玩家头上的蓝条缓缓缩短回原来的长度,等级回落又上升。
害,看来开挂有时间限制。
原来基友给的插件是这样的啊,短时间内延长蓝条,提升等级,但是——玩家看着游戏界面上头顶【虚弱buff】的侠女,心里大概有底了。
开挂,但是有限制,用完挂之后会叠虚弱buff,开启插件后包裹又少了一格,应该是解除buff的方法吧。
正要打开包裹一探究竟,电脑突然弹出【电量不足,关机ing】的窗口。
草(一种植物)刚才打得激烈,按键盘的动作太大了,把充电线弄的松开了。
游戏本就是这点不好,续航太差。
玩家碎碎念着起身重新把充电器插回去,却没注意到,弹窗下,游戏界面的景物已经从山谷变回了桃花村的渡口。
更没注意到闪烁着的系统提示。
【已开启系统接管模式】
柳余恨正盘坐在塌上调息。
习武之人调息,须抛出杂念,平心静气。内力流转全身,抚平紊乱的气脉。他已从晨时坐到了落日,却迟迟凝不起平稳的内力。
罢了。
柳余恨自知失态的原因,起身推开门走向小院里。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帮三娘多劈点柴。再过几日他就要离开,身负血海深仇的求死之人,面容可怖,就算三娘不在意,他也给不了三娘什么承诺,更没立场束缚她。
余晖斜映,村落人家处已升起了袅袅炊烟。
"柳公子,三娘还没回来吗?"
柳余恨一愣,抬头望向来人。
村妇一身粗布麻衣,手边提着一条肥美的活鱼,鱼尾还在摆动。注意到柳余恨的疑问,她笑着走进院口:"她之前帮狗蛋找了个野猫养——听说三娘爱吃鱼,那小子下水给逮了条,小姑娘爱吃,多吃点。"
柳余恨接过鱼,抿了抿唇,低声回应:".....有心了。"
村妇心满意足地离开,路过在自家门口摆弄鱼干的刘婶还不忘拉着人唠嗑。
"三娘家的那柳小郎君可真俊俏,性子也好,就是瞧着没主见。"
"诶呦,也就三娘不选壮汉子,偏选那俊秀弱气的了。"
一年前,桃源村来了个外乡人。
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脑子好不好使,瞧着像是江湖人,却往这穷乡僻壤里钻。问名字也说喊三娘。
桃源村并不排外,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洽,也就三娘手脚利索,没坏心思,平日也爱往左邻右舍跑,帮帮这个帮帮那个,一来二去,江湖人三娘逐渐成了桃源村里的三娘。
三娘干活勤快,人长得好,心地也好,桃源村的适龄汉子都等着美人许芳心,可两个月前三娘从林子里背回来了个浑身是血的柳公子,众人这才打消了念头。
桃源村的日子一如既往,安逸祥和,这一点轻微的波澜掀不起风浪。
柳余恨盯着案板上的鱼愣神。
清蒸?还是片开油炸?
三娘不挑食,他第一次做鱼时误把盐当成了糖,小姑娘依然面不改色地吃得一干二净,吃完还不忘夸好吃。
想起那些啼笑皆非的事,柳余恨不禁眉眼柔和起来。
门框吱呀,三娘回来了。
一阵血腥味传入鼻腔,瞬间打散了柳余恨旖旎的心绪。
"三娘?!"
柳余恨迈步拥住推门后倒下的少女。
三娘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被柳余恨抱在怀中还在不停地颤抖。粉衣浸透了血,顺着柳余恨牢牢抱住她腰肢的手侧溢出,滴答落下。
柳余恨两步并作一步将身受重伤的三娘轻放在塌上,也顾不上男女之防,掀起三娘的一臂衣袖探脉。
良久,男人依旧眉头蹙起,下颌紧绷,连声音都在发颤。
".....脉象属寒,但是...."
并未发现外伤,也不是功法上出了岔子。看来并非最坏的可能性。
少女蜷缩起来颤抖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柳余恨已经找来了棉被为她盖上,被边紧紧掖住,可仍然不见丝毫好转的迹象。
"好冷.....冷......"
三娘只能发出幼猫般的呜咽,纤瘦的肩不安地拱起,棉被外厚重也比不过人体的温度,再者,柳余恨是习武之人,常年强身健体,体温更要火热。她本能地挣扎起身靠近身旁唯一的热源,拥住男人强健的臂膀。
"?!"
柳余恨僵直身体。
往日并非没有同三娘亲近过,可她埋头在自己颈侧,像这样双臂紧紧拥住他——这样虚弱,这样无依无靠的模样,却是未曾有过。
三娘皮肤冰凉,指腹搭在他腰椎处摩挲,令他一动也不敢动。半晌,他才找回了声音,却是非同寻常的暗哑。
"很冷吗.....三娘,松开一些....."
他的手握住三娘的腰侧,微微用力,少女乖巧地放松双臂,仰头看着他。
她坐在软榻上,上半身几乎埋在柳余恨怀中,依然在细微颤着,却已经比最初好了不少。
三娘仰面看着他,下巴微微抬起,秀丽的五官染上痛苦的神色。她抿着唇,眼角湿润,睫羽黏连在一起,往日里总是红扑扑的双颊只剩下惨白。
"柳余恨...我冷....."
她的声音不复平日的清亮透彻,音色软了下来,像把小钩子,勾起柳余恨最不可说的那些心思。
只是为了驱寒。
柳余恨想。
为了驱寒,将内力灌入三娘体内,并非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