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多才醒,起床以后神清气爽,连眼睛都感觉明亮许多。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小窗外传进来,温语蓉懒得起来看,随手拿了靠垫塞在背后,窝在床上继续感受柔软的床垫,温暖的被窝。
刷着手机,她看到绿泡泡上有红点点,显示9,她有点强迫症,喜欢把它们系数点没了,才觉得舒服。
不知道李禹回复没?温语蓉想起昨天晚上发的消息,于是点开绿泡泡,结果,上面除了一堆新闻、广告,并无其它。
看着两人的聊天框,李禹没回复,也没收钱,一点反应都没有。温语蓉挑挑眉,心想:他妹妹已经回家住了,他的担心也随之消失,自然最好不要和她这种普通人有过多接触。只是希望大佬记得迷你仓柜的事,若是忘记了,希望他以后吃泡面……哦不对,大佬不吃泡面……那就希望他喝82年的拉菲,找不到开瓶器。
“呵呵。”温语蓉躺床上傻乐,忽然想到李岚,觉得姑娘怪可怜的,于是出于对室友的关心,便打算发消息问个平安,若是一切安好,她以后也不会再作打扰。
于是,她找到李岚的号“饭团团团”,想了句轻松的措词,点击发送:“昨天火锅吃早了,今天下雨天吃才最搭。你那边好吗?你在家可以考虑补一顿海鲜锅。哈。”
红点感叹号!
红点感叹号!
红点感叹号!
“……”望着对话页面,温语蓉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李岚把自己删除了?
“这……”温语蓉舔了舔嘴唇,感觉莫名有点堵得慌。若是嫌弃住过陋室,想要早早撇清关系,倒也能理解。但是,温语蓉觉得李岚不是这种人,家里胁迫她删朋友的概率更大。
缓了缓情绪,温语蓉安慰自己,删了就删了吧,毕竟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硬扯出什么友好关系。不管是家里让删,还是她自己要删,归根结底对自己并无坏处,还能让自己置身事外,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温语蓉枕着手臂回忆书里的内容。李家不简单,昨天那位彭姨一出场,就自带不友好气息,还隐隐透露着一丝危险气息。书里对李家和彭姨的笔墨不多,彭姨每次出场,都会用高冷、有手腕等词汇来形容,是个典型不好惹的角色。宿主当年成为众矢之的,除了主要人物的助力,彭姨似乎也推了一把,算是幕后任务之一吧。
“能避且避。”温语蓉咕哝一句,她很清楚,和这种人能不扯上关系就尽量避开,保持安全距离才最好。
那就和二位拜拜了。想通所有逻辑关系,温语蓉弯了弯嘴角,感到一阵通体舒适。她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忽然感觉有些饿了,便起来,拿昨天的火锅汤煮了碗面,加了两片羊肉,一把生菜,热乎乎吃完,继续躺平。
如此舒舒服服无风无浪混到晚上,洗过澡后,继续在床上找部电影打发时间。
屏幕上才刚播完片头,写字台上手机滋哩哇啦地响,不但响还不停抖,一声接一声急促地催。
温语蓉瞧一眼,拿过手机,放在耳边漫不经心地接听:“喂?组长,啥事?”
“出大事了!”组长声音极为激动,显然受的刺激不小。
“咋啦?”温语蓉打个嗝,一股子火锅味,完全料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你记得上个月咱们有个单是团建去海岛的吗?”陈组长急切地问。
“记得,业务谈的特别费劲,几乎把能给的优惠都给了,还贴了点,才谈下来。”温语蓉打个哈哈,有点困。
“对,就他家。”陈组长激动地说:“出大事了。”
“到底啥事呀?”温语蓉好奇问:“你别光说大事,不说实际内容呀。”
陈组长快速说:“他们的行程是今天登岛,上午一个景点,下午海滩自由活动,最后一起回酒店。结果,等行程都走完了……没有酒店,晚上得露宿沙滩。”
“没地方住?这可麻烦了。”温语蓉皱眉,比较关心还在沙滩上的客人,于是问:“现在解决了吗?”
“只能说勉强解决了。”陈组长说:“岛上的四星、五星差不多都预定完了,剩余的房间不够给50人的团,所以,那边协调后选了三星和名宿混搭,把五十个人调剂到了好几个区域,才勉强解决住宿的问题。”
“那客户不得闹。”温语蓉说。
“先住下再说了,闹也得等他们回来再闹了。”陈组长无奈说。
“哪方责任?”温语蓉问。
陈组长那边想了几秒,回答道:“营运部的说事业部分管派单的部门,没下派酒店预定单,所以就没定酒店;事业部说下了,还给了几间酒店选择,是营运部忘记预定,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反正,现在还在调查中。”
“这聊天记录、电子单据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温语蓉眨眨眼,这也不算什么悬案,顶多算工作失误,让他们去查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陈组长叹口气,继续道:“现在有传言说,客户那里不仅是退单了,还可能申请三倍赔偿,这笔钱十有八九要从我们事业部五组扣。”
“事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怎么就往我们部门头上扣?”温语蓉奇怪了:“咱们五组是背锅侠?我们接来的单他们不好好弄,搞砸了,算在我们头上?”
陈组长无奈解释说:“责任该谁肯定是谁的,谁也逃不了?现在的问题是,酒店和派单两个部门,这两货没有实际收入,他们的工资,是自己所属部门给的,也就是运营部和事业部。”
“然后呢?”温语蓉眨眨眼。
“签单是事业部五组和客户签的,退单、赔偿自然也是按照原路走一遍。也就是说,事业部收钱办事,自然要承担办坏事后的经济赔偿,运营部作为没有经济收入的部门,顶格也就是罚款而已。”
温语蓉挑挑眉,冷笑道:“说白了,就是要从咱们这个月的总业绩里扣点钱是吧?”
“嗯。”陈组长闷闷回一声。
“扣多少?”温语蓉蹙眉细算,叹口气说:“三倍赔偿,加原单退回,一百二十多万吧。”
“差不多。”陈组长附和。
温语蓉想了想问道:“事是挺大,可现在责任还没划清,到底怎么个赔偿法也没落实。都还没和客户好好谈谈,就开始预扣五组业绩,是不是有点离谱?”
“听消息说,暂定退款加赔偿,以平客户怒气。至于问责,那是后边的事了。”陈组长低声无奈道:“唉……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如果这笔钱扣在这个月……咱们组又又又垫底了。”
“WHAT?”温语蓉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我们好歹也是第二名,怎么扣一个业务,就万劫不复了?第二名和后几位的差距,只有这一百二十多万?”
“这事就很怪。快月底了,大家都在冲业绩,我们组也没闲着,大单小单都有进账,和第三名都有两百多万的差额。”陈组长有些郁闷地说:“结果,昨天星期六休息日,我收到风声,每个组都接到大额订单,直接缩短了我们和其他组之间的差距。”
“多少?”温语蓉眨眨眼睛问。
“最小差五十多万,最大也只有七十多万。”陈组长沉声道:“紧跟着今天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一扣,我们又成待定组了。”
“这TM……还剩三天,要如何翻身?”温语蓉仰天长叹,设计出末位淘汰的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一串数字,永远有一个人是末尾的,因为是末尾就否定他的成绩,这公平吗?
难道不应该是限定最低业绩额度或者定一个完成指标,用末尾去定义一个人的优劣,也太TM自以为是了。这就好比一个班级30人,最后一名考了99分,他就该被淘汰,他就不优秀了?所有脱离实际情况的考核,都是资本赤裸裸的阴谋。
“差不多就这三天了。”陈组长有些丧气地说。
一直行走在被解雇的边缘,温语蓉完全麻木了,她不以为然道:“那就混三天,然后该走就走,该赔偿就赔偿,那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你还怕找不到好下家。”
“你好淡定。”陈组长苦笑。
“否则呢?工作那么久,为公司赚得少了吗?最后,还不是照样请你吃炒鱿鱼。有啥好舍不得的,该走走,该赔赔。”温语蓉撇撇嘴,一脸无所谓。
虽然有任务在身,可温语蓉想到在公司,和贾嫣然接触甚少,如果白月光有什么意外,自己一没预判的能力,二没解救的本是,是不是一定要待在公司,意义不大。况且,贾嫣然平时也不是鲁莽的性子,公司里人缘极好,大家都捧着她,意外几率几乎接近于0,自己大可放宽了心。
“行吧,咋也算努力过了,是吧?”陈组长叹口气,像是问对方,又像是问自己。
“当然,咱们还不算努力吗?”温语蓉笑:“制度是死的,人心是硬的,咱么可不得走得硬气点。”
“嗯,直接写辞呈,1号不来了。”陈组长认真地说。
温语蓉嘴角抽了抽,提醒道:“……大哥,我让你硬气的意思是,该赔偿赔偿,该N+1就N+1,你没学过劳动法呀?着什么急自己走。”
“哦哦哦,呵呵呵,激动了。”陈组长尴尬地说。
“千万别自己辞哈,不要便宜了奸商。”温语蓉哈哈笑。
“哦了。”陈组长领会:“敌不动,我不动。”
“孺子可教。”温语蓉开玩笑,两人又聊了会,就各自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继续刷电影,看了会儿困意再次来袭,床软窝暖,她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