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闲闲混到本月最后一天，伴随着传说中最后一笔业务进账，又一个月的任务计划即将划上句号。

业务结算得过几天才知道结果，总成绩榜单确已经从小道消息披露出来，不出所料，五组垫底，离倒数第二名仅仅差了7万。

下午两点多，五组几个人在走廊尽头的窗口抽烟。大家心里有气，若不是那单一百多万的单子临时出了大问题，他们怎么可能垫底，高低也能混在中上游。他们义愤填膺，那些蠢货的失误，最终却要由五组全体组员来买单。

陈组长跟着骂了会儿，最终也无力改变结果，只能劝大家心态放平，若公司发解雇通知，那一切就按照规章制度算，谁也别占谁便宜。

这轮抽烟温语蓉没参与，因为她困，困得眼睛睁不开，困得坐在位置里偷偷打瞌睡。等她迷迷糊糊稍稍有点清醒，那也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连打了十几个哈欠，打到热泪盈眶，温语蓉才感觉困意有那么一丝丝散去。她伸手那杯过杯子，打算去茶水间接杯咖啡，提一提精神。

刚踏入茶水间，才发放下杯子，机器都没来得及按，门外就传来一阵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一股子幸灾乐祸的风一阵阵直往茶水间里灌。

垫底、最后一名、这下惨了、裁员、逃不掉了……各种词汇集中输出，旨在让茶水间里的人被动接受，最好，能现场掉两滴眼泪，才更有趣。

有什么好落井下石的，多大的事？小说里配角甲乙丙丁的情商都是负数吗？温语蓉哭笑不得，每次有事都踩着自己来茶水间的点冷嘲冷风，这都多少回了？不腻吗？

“偶尔走运而已，这不是一遭回到解放前。”门外聚着几个女人，也不进来，就堵着门口聊天，声音不大不小，一句一句地刺，反正正好能传到整间茶水间。

温语蓉撇撇嘴，随手按下按钮，等着咖啡注满水杯。

外面的人见对方没啥反应，干脆转移战场，陆陆续续、叽叽喳喳地挤进来，把茶水间塞得满满当当，连转身都难。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老话，反反复复嚼，舌头也不觉得酸？

“天生垫底，靠一次业绩也只是苟延残喘。”一组组长金叶也混在人群里，冷嘲热讽拉满，一边说一边还要往温语蓉这边瞟。

“可不，总业绩明天一早就会公告，哈，说不定解散通知也会一并更进，咱们公司又少了一组废柴。”另个一时髦女生立刻附和。

“本来公司就冗员，早说要去掉几组开源节流了。”金沈冷笑，晃着脑袋幽幽说：“都小心点，这个月裁完下个月还得裁，拖部门后腿的都不留。”

“可不。”又有人附和，表示认同。

此时，温语蓉已经接好咖啡，那些屁话她都不当回事，端着咖啡自顾自往外走。

茶水间人太多，寸步难行，温语蓉好不容易绕开了两个，又被正门口一堆人堵得进退两难。

甲乙丙丁们或抱肩、或依着门框、家具，东一嘴西一嘴的聊，时不时还要面带挑衅地瞟一眼温语蓉，递一个瞧不上的眼色，摆个不好看脸色，让她好好瞧瞧颜色。

“麻烦让下。”温语蓉端着咖啡，不以为然地招呼一句，人群里没扫到贾嫣然，总算白月光有点脑子，不掺和这种幼稚游戏。

没有人动，纹丝不动，她们花枝招展地嗨聊，谁也喊不动。

“让一让，咖啡很烫。”温语蓉扯出笑，提醒一句。

“哈哈哈，对啊，一组就是业绩突出，永远的YYDS。”美女们忘乎所以的聊，今天任谁也别想打断。

废话不必再说，温语蓉嘴角挂着笑，捧着咖啡，直接泼出半杯。黑色液体划出一条粗重的弧线，“啪”地砸在人群间隙的地上，水花四溅，直接给门口几位的鞋子、裤头、裙摆，敷上一层卡其色水渍。

“你疯了！”金叶跳起来，丝袜上点点咖啡渍，像溅到了泥点子。

另几个女人也跳得高低不一，纷纷跺脚、抖裤腿、甩裙摆，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温语蓉和她手里的咖啡杯。

“告诉你们咖啡烫了，端久了手酸。”温语蓉扯出个大大的笑，晃着手里剩余的咖啡，一边向前送，一边吓唬她们：“还要吗，我又有点拿不住了。”

“你干嘛！”几个女人被她吓得吱哇乱叫，推推搡搡地逃出了茶水间。

瞬间耳根就清净了，温语蓉翻个白眼骂一句：“一群傻*。”

重新泡一杯咖啡回到工位，这头才坐下，那头陈组长就喘着粗气地跑过来，激动地问：“你去哪了？”

“不是茶水间就是厕所，我还能去哪？”温语蓉喝一口咖啡，砸吧嘴，味儿不错。

“大事！大好事！”组长两眼放光，语带激动地望着温语蓉。

“你中彩票啦？”温语蓉又喝一口咖啡，漫不经心问：“打算分我多少？”

“什么呀，咱们又第一了！”陈组长手舞足蹈地说，整个人几乎兴奋地要跳起来：“第一，NO.1，榜首，状元，销冠。”

“行行行，你别激动。”温语蓉一脸懵圈：“到底啥意思？”

“我们组这个月的总业绩，”陈组长激动地比着1的手势，大声说：“第一！”

有点莫名，温语蓉好奇问：“哪个缺心眼干的？”

“李氏集团的单，就是上个月让我们冲到第一的李氏集团！我刚和他们签了电子合同，他们已经把定金打过来了，这笔钱一进来，直接把五组的成绩从垫底推到了第一位。”陈组长兴奋地说：“开心不？咱们，又稳了！”

“开心，呵呵。”温语蓉皮笑肉不笑，忍不住吐槽一句：“他们有那么大的旅游需求量吗？别过度消费啊。”

“人家公司几千号人，怎么不需要。”陈组长乐开了花：“这次的翻身仗打得可太漂亮了，等总成绩下来，约个时间，大家庆祝一下，我请。”

“行。”温语蓉替他高兴，点点头，做OK手势。

“真带劲。”陈组长满脸兴奋地回去继续工作，走路一蹦一跳，别提有多高兴。

看着组长离开，温语蓉笑着摇摇头，顺手拿过手机，点开微信，扫一眼消息记录。小红点一个没有，李禹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她想发消息问问李禹，可考虑到自己发了那么多条消息，对方都不曾回复，连转给他的两万也被系统退回，想必李禹并不想和自己再有接触，还是识相点不要打扰为妙。至于今天的大单，说不定对方公司的确有团建需求，和自己并无什么实质关联。

哈，应该就是这样的。温语蓉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希望李禹再也不要来找自己，白月光顺利生产，一切平稳渡过，她就可以回家嗨皮了。

喝着咖啡、发着呆，不觉时间就临近下班的点。眼看着再熬一熬就可以下班，温语蓉无限期待，并喜滋滋安排晚上的节目，追的剧更新了，得看；游戏冲了月费，好歹登录一下，领领福利；奶茶、炸鸡得安排；新买的面膜也可以试一试，别浪费了。

越想月期盼，不觉桌上手机闪了闪，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绿泡泡一并跟着跳动。温语蓉心脏一跳，说不清是厌烦还是期待，内心暗暗希望不是工作、不是李禹，只是广告，最好是广告，希望是广告。

“广告、广告！”她屏着气滑动鼠标，紧张地点开消息……

“姐姐，在不？”慕乐宁很喜欢用表情包，写一句，非得带个表情，好像不带，就发不出来一样。

心中大石落下，温语蓉看着屏幕，不假思索地回：“在公司加班。”她这么说是为了避免慕乐宁找自己，有慕青鸣那层关系在，她觉得自己该远离渣男弟弟。

慕乐宁：“你不是还没下班吗，就知道要加班了？”（委屈表情包）

温语蓉快速打字：“组长刚通知要加班，最近业务繁忙，工作量大，没办法。”

慕乐宁：“哦。那能聊天吗？”（期待表情包）

温语蓉：“加班活都干不完，不是太有空聊。”

慕乐宁：“那说几句总行吧。”

温语蓉：“你说。”

慕乐宁：“姐姐让我去查的事我都查好了，我给你汇报一下。”（可可爱爱表情包）

查的事？温语蓉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委托慕乐宁查关于李岚在学校情况的事，本来是为了自保多条后路，现在李岚都回家了，自己早把这茬给忘了。

慕乐宁：“要听吗？”（期待表情包）

听就听吧，反正也跟自己关系不大，当八卦听也行。温语蓉撇撇嘴，回：“听。”

慕乐宁：“李岚家境貌似不错，但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她闺蜜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她很少提及家里，所以这块大家都不是很解。”

温语蓉看着屏幕，觉得这没什么新鲜的，慕乐宁还不如自己知道的事多。哈哈，瓜还是自己找的够大，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