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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风雪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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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瞿白同梁温一起进了屋子,抬眼便见到了那五樽牌位。

苏瞿白坐到她旁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入京。”梁温这几日早已做好打算,她想到沈巍,问道:“听说幽州戒严,将过往的行人全都隔绝了。”

“嗯。”说起这个,沈巍的行为让他们觉得万分蹊跷,明明有反心却按兵不动,也不知是在等待什么良机还是什么。

正想着,李恪和常瞑河也来了。

李恪瞅了眼苏瞿白:“不用猜就知道你在这儿。”

两人起身见礼,李恪不是个在意礼数的,朝他们摆摆手:“行了,都坐下吧,商讨商讨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臣打算入京了。”梁温原本就以孙家为筹码与李恪做了交易,如今祖母已逝,没有必要再拖延下去了。况且,她还要朝孙家讨个公平呢。

李恪摩挲着玉扳指,沉吟片刻:“不急,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梁温脑子里过了一圈也没想到,直接开口:“什么?”

“你当时说要替孤将孙家拉下来,扶持一个新的皇商出来,孤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梁温看向他,眼中有探寻之意。

李恪饶有意味儿的开口:“衢都徐氏。”

梁温没听过,苏瞿白为她解惑:“是近些年新起来的商户,走南闯北,渐渐的将名声打出来了。”

李恪懒散的支着头:“说起来,这衢都徐氏与你颇有渊源。”

苏瞿白沉默片刻,为梁温解惑:“衢都徐氏正是你母亲的娘家,当年徐氏惨遭流放,十岁以下男儿免于祸事。衢都徐氏如今的当家人正是你母亲嫡亲的弟弟,徐漱玉。”

梁温哑然,她以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

苏瞿白不比她早知道多久,也是昨夜常瞑河吃醉酒泄了信儿。

梁温蹙眉,直接拒绝:“不了,臣与他们不熟。”

梁温哪能不知李恪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利用亲人牵制她,考验她。她讨厌这样,人家好端端的活着,凭什么因为她这个二十年未曾见过的陌生人而遭受无妄之灾。

她不想把任何人牵扯进来了。

“你不用急着拒绝,说不定徐家正有此意呢。”李恪语调和缓:“徐家与孙家在商事上向来不和,近几年更是矛盾不断,徐家早就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了。”

“你放心,孤向来不搞强制那一套,若是合得来,自然是好的,若是他们不愿,孤也不会强求。”嘴上虽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多说一嘴:“徐家当年也是书香世家,家中出过数位状元郎,在朝中也算受器重,后遭流放,徐家儿郎三代不能为官,这不是浪费了一身才学吗?”

“若是由你牵线,将关系拉近些,日后一切将不再是问题。”

梁温听着这半威逼半利诱的话,心中一时思绪翻飞。

她不是徐家人,代替不了徐家做决定。而且,这对徐家来说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既然她不能替徐家做决定,那就把权力送到他们眼前去。

上不上钩,端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想法。

梁温心中有了成算:“臣会去一趟衢都。”

李恪听到满意的回答,笑了笑:“不用着急,年后再去就行。”

梁温想了一下,摇头:“不了,过两天臣就出发。沈巍那里动向不明,还是尽早做好准备。”

李恪还是那副懒散样:“也好,你看着办吧。”

几人又商讨了下接下来的行动,用时不短,但在梁温看来,絮絮叨叨没有重点,明明该是严肃正经的场面,中途却一再转变成宴饮宾朋的聚会。

追究源头,都是常瞑河率先开的头,一会儿哪家酒楼好吃,一会儿哪家青楼姑娘好看,一会儿哪道菜令人口齿生津。

没个正经,李恪和苏瞿白应和他,他们三人一唱一和的,热闹的令梁温想要拿帕子塞住他们的嘴。

最后,梁温终于说不下去,直接打断他们:“外面风雪愈大,怕是不好走,过会儿我还要收拾行礼,就不送各位了。”

这话说的算不上客气,但几人也没怎么样,停了嘴,李恪和常瞑河相携离去。

苏瞿白没动身,将秋霜送上来的热茶为梁温倒上一杯。

梁温看着飘散的袅袅热气:“你们可是商议了什么出来?”

“何以见得?”苏瞿白抹了把脖子,指腹被倾洒的茶水烫红了。

梁温端起茶杯,轻轻吹气,水面泛起涟漪:“太明显了。刚才我一扯到沈巍常瞑河就插话捣乱,你和太子还一直附和,这可不像是你和太子能做出来的事。”

苏瞿白沉默片刻:“梁温,我们不会害你,沈巍的事有些复杂,牵扯到一些秘辛,不便告知。”

梁温猜到了,她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对了,过两日你去衢都我可能不能陪你,但追风和陈虎我会留给你,一路小心。”苏瞿白一想到上次他离开时梁温坠崖就有些心惊,同样的事他不接受遭遇第二遍。

梁温明白他的担忧:“没事,我会多加注意。且这次行程隐秘,不会出事。”

“再隐秘也会出差池,事情总不会像料想那般容易。”苏瞿白想到了暗中接梁老夫人一事,事情暴露时他和常瞑河就意识到河东绝对有暗探,回到府上更是加紧人手搜查,却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他们运气不好,那就是暗探藏得太深,没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

梁温看他那副模样也想到了,轻呷了一口热茶。

滚烫的茶水流经喉咙,滚过肺腑,最后灼着胃,叫人狠狠记住了这种滋味。

苏瞿白没再多待,只叮嘱了几句就走人了。

自从幽州逃出来后,追风和陈虎一直守在她的院里,平日里梁温也不时常出屋,他们也刻意躲避,便没那么打眼。

梁温站在廊下,秋霜站在她身侧。

苏瞿白的步子很大,脚步不停,没多久就失了踪影。

梁温没心情站在这里赏雪,转身便要回屋,却看到转角处的房檐下好像有个鸟窝。

秋霜也看过去:“哎呦,定是那群不长眼的,奴这便叫人来弄掉。”

梁温看着那空巢,有些破损,许是有些年头了,应当是燕子巢穴,她想。

“不用,就留在那儿吧。”

秋霜应声:“好,可能是地方有些隐蔽,那些洒扫仆从没能看到。府中不常见家雀,除了为郎主饲养信鸽的小厮,剩下的一靠近就都赶跑了。”

梁温掀帘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秋霜:“你说,府上不常见鸟,只有专门饲养信鸽的小厮。”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梁温又想起送别苏瞿白和常瞑河那日在天空中隐约看到的灰色残影:“那个小厮常四处走动吗?”

“不常,饲养信鸽有专门的院子,他很少出院门,来内院更是屈指可数。”

梁温完全转过身:“他叫什么?”

秋霜耸了耸眉头,努力想着:“……好像叫春时,奴鲜少与他接触,记得不太清了。”

梁温又问道:“他养过灰色的信鸽吗?”

“养过。”秋霜这次很是确定:“那日春时撞了您,奴便瞧见他往怀里藏得信鸽是灰色的。”

春时当时藏得极快,梁温被撞倒在地自是没怎么注意,但是秋霜正对着他,将一切瞧的一清二楚。

春时不常出院子,她也没见过几次,心中虽有些生疑,但她当时顾及着梁温的安危,便没来得及多想,没过脑子的话脱口便出,将人骂了个遍。

梁温痴痴的笑了,笑得模样算不上好看。

秋霜有些担忧的走向她,她觉得梁温笑得有些疯。

还没等她靠近,梁温便收敛了所有情绪,喊了一声:“追风,陈虎。”

话落,两个人眨眼便至。

梁温眼睛失了焦距,沉着声音:“听到了吗?”

“嗯。”两人齐齐应声。

“抓起来。”梁温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语气有些发狠。

追风和陈虎没有二话,拿着刀便出了远门拿人去。

梁温唤了一声旁边有些不明所以的丫鬟:“秋霜。”

“奴在。”秋霜怯怯应声,此时的梁温让她心生惧意。

梁温听出了她声音的颤抖,但她顾不上也不想顾,直言:“去将你家主子请来。”

秋霜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应声后立马提着裙摆在廊下跑起来,很快便失了踪影。

梁温两只手交缠着,身上穿的厚实,却生不出一丝暖意。

从头到脚都凉了个彻底。

她早该想到的,那一日,她明明看到了。

她明明看到了。

为什么不多想想呢?

只要再想一下,也许就能避免一场灭顶的祸事。

可是她没有,她把那道灰色的残影归咎于幻觉。

幻觉,太好笑了。

这让她忍不住痴痴笑起来,笑自己,笑命运,笑这些天的兜兜转转。

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梁温站在那里,觉得呼吸都是痛的,她站不住,慢慢俯下身,弯了脊背,小口小口的平缓着呼吸。

太重了。

这风雪欺压的她抬不起头,挺不直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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