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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界限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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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和陈虎将人五花大绑捆来时,常瞑河也来了,他步子迈的大,秋霜碎布子跑着追他。

梁温看那人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目光有些发冷。

追风向来是个话多管不住嘴的,将手中的灰色信鸽交给梁温道:“这小子还挺警觉,我和追风暗中进入他院子时就看见他正要将信鸽放飞,听见我们的动静手一放,然后就想跑。”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夸耀起来:“追风一个手急眼快将信鸽打下来了,我配合得当,将人捉住捆了起来,这小子跟个泥鳅似的,让我好一阵儿追。”

梁温侧身看向常瞑河:“我要他。”

常瞑河那样随性的一个人都冷了脸,轻哼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随你处置。”

毕竟是常瞑河府上的人,多少都要告知一声,不能越过他去。

梁温缓步移至他身前,将信鸽腿上的纸条取下,那里正是梁温即将北上入京的消息。

还挺滞后。

她用力将纸条碾成一团,连带着那信鸽一同扔在春时身上:“这么喜欢传信儿,想必是个多舌的,也是个多耳的。”

梁温蹲下身来,层叠的衣摆沾上些许雪粒子:“你说说,你想怎么死,我允许你提一个死法。”

“呸。”春时的脖颈被追风压制着,动弹不得,唾沫星子只喷到了自己衣襟上。

梁温对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你抬起头,我看看。”

春时不应,追风扯着他的头发,使他不得不扬起头。

很普通平凡的一张脸,丢在人堆里都不打眼的那种。

梁温没管他眼里流露出的轻蔑:“你喜欢养鸟?”

春时不语,但眼神明显瑟缩。

梁温起身,轻轻掸着身上的灰尘:“平日里总是训鸟,我孤陋寡闻没见过,今日你训一训,为咱们寻个乐呵。”

“这冰天雪地也不好给你找一堆温和的麻雀来,但我听说草原雄壮的鹰可不分时节。草原上的人擅熬鹰,你既然这般擅长训鸟,不如试试。”

梁温的语调往上挑,很像是亲昵时的语气。

话锋一转,那语气又变了个调子:“又听说,要是没把鹰熬熟,啄瞎的就是自己的眼了,要是把鹰熬急了,这条命就是它的了。”

透着幸灾乐祸,此时她倒不像个好人。

“端看老天保不保你了。”

她眼瞳幽深,春时跪着的影子倒映在瞳孔里,那里又幽绿的鬼火灼烧着他。

梁温眼中执念渐深,化不开的恨揉在那双眼中,结成团,系成结。

谁都没应声,视线全都落在梁温身上。

她总有法子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身挺括的劲服下,只是一个女子。

一个皮囊漂亮却又带些英气的女子,两种杂糅的性情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残忍,却又带着悲悯。

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她。

但梁温自己知道,他们日夜想要探究的皮囊下是一个快要失了心智的疯子。

心里有一条界限分明的线,线的两边是两个世界,一个烈焰焚烧,一个风雪欺人,她处在线上,犯了两边的忌讳,所以她既被烈焰灼身,又被风雪欺压。

两种矛盾对立到极点的力量撕扯着她,妄图将她撕成碎片。

梁温制衡着,忍住被撕裂的痛,企图用那颗不算强大的心来对抗。

即使她力量渺小,却坚|挺着。

但偶尔也有挺不住的时候,理智被那两种力量撕碎,遏制已久的疯便见了端倪,张牙舞爪的朝她狂笑。

笑她的软弱无能,笑她的渺小愚钝,笑她的天真无邪。

压不住了,梁温感受到了。

一次次的挑衅,带着更加狂涌的暴虐将她的理智压在心底,疯意占尽上风。

她正欲不管不顾时,带着绝处逢生的温柔的细雨将暴虐的火焰尽数浇灭,随后又化成耀目的阳,将那肆虐的风雪暂停。

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疯意不甘的抓狂被压回去。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耳边由风送来的那声:“梁温——”

有点急切,带着喘息。

梁温霎那间回头,明亮的天光和他挺拔的身姿一同落入眼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抗争了太久,心生了诸多委屈,又或许是理智占了上风的喜悦冲刷她全身。

她看着那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就觉得眼睛有些热热的。

苏瞿白丝毫没有犹豫,就像他在太子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毫不犹豫丢下他赶了过来。

他奔向她,带着满眼赤诚。

梁温觉得,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苏瞿白那般,嘴上不曾表露过爱意,但眼里流露出来的,遮都遮不住。

他直挺挺站在她身边,如同往常一般无二。

但梁温就是觉得,今日她格外需要苏瞿白。

没错,就是需要。

梁温在往常的相处中,喜欢占据上风的感觉,不被束缚,随时可以收手,这是因她性情造就的,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这一刻,她外露的情绪告诉她,此时她不需要占据上风,她只需要看着苏瞿白站在同等的位子上,就那样温情柔和的看她。

她需要他,即使曾有这样一刻没能将自己掌控。

安全的距离被打破了,但她丝毫没有触动。

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养成,无所谓了。

她只知道,在她濒临崩溃的边缘上,唯一能拉住她的只有苏瞿白。

常瞑河也不是个睁眼瞎,自是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以及梁温的不对劲。

他耸了耸鼻子,非常懂事儿的将另外几个闲杂人等一同带走了。

最后,春时走的痛快,梁温没放过他,只是放过了自己。

她不想变成只有杀戮和残虐的疯子。

约束和克制,没那么难。

当夜,苏瞿白没出梁温的院子,但也仅仅是没出而已。

院中放置了草靶子,苏瞿白亲自寻了张弓来,一点一点教她。

带着暖意的身子贴在一起,弓和箭上都覆盖着,棱骨分明、穹劲有力的手覆在修长白皙的手上,相得益彰。

苏瞿白总是很有耐心,为梁温讲述着弓和箭的构造,又教她如何发力,怎样瞄准。

一遍教不会就来第二遍,温温柔柔的,如春风一般裹挟着她。

箭矢一次次脱靶,又一次次射中边缘,这个过程很是漫长,漫长到梁温从天明射到天黑。

其实她也不是不会,但是好像又没有多会,处在既会又不会的交界线上游离。

箭矢从她手中射出的感觉很是奇妙,破风一般狠狠扎进草靶子上。

当然,她的臂力不够,能射穿草靶子的不是她,而是苏瞿白。

梁温也不急,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或者说,她很享受苏瞿白在身边的时候。

一连两天,梁温都在与弓箭作斗争,没挣出输赢来。

因为她会了一点,不能算是输了,但会的又不多,称不上赢了。

梁温练的臂膀酸痛,揉着肩膀时问过苏瞿白:“为什么想教我射箭?”

她有一点点猜测,但还是恶劣的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苏瞿白回的很是简略,就四个字:“一点私心。”

梁温却不饶人了,追问:“是不是担心我?”

“嗯。”这次倒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了,而是干脆利落的一声嗯。

苏瞿白确实有私心,不过不是一点,而是占据了全部。

其一便是想让梁温习得一点自保的武艺,哪怕学不会,练练身子也是好的,几次受伤,身子骨都弱成什么样了。一把骷髅架子,叫他都不敢用力握。

其二便是为她寻个法子发泄,有时候情绪并不是压抑越久越好,反倒是释放出来,心底能松快好多。积攒的情绪越压越多,一朝反噬,疯了都还算是好的。

他不想梁温疯,不想梁温死,只想她好好的。

其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教了,就教了。他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他也看出来了,梁温也想和他待一会儿。

时局变幻莫测,有些事不能口说明言,但也不能一直藏着叫人看不出来。

一连两日转瞬即过,秋霜也将梁温的行李打理好了。

追风和陈虎这两日也没走远,就守在院外,听着院内箭矢射入草靶子的声响。

听了两日,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追风向来是个安静的,但陈虎无聊的日夜打哈欠,叫苏瞿白逮了一次。

不过苏瞿白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院内,没搭理他,不然平时定是要他自行领罚去。

常瞑河和李恪也没来打扰他们,梁温和苏瞿白竟真过了两日消停日子,瞬间觉得日子的步调都慢下来了。

不过日子的步调就算再慢,也会悄然过去。

明亮的天泛着蓝,翻滚成团的云悠然飘过。

河东节度使府上府门大开,青石板路上备着一辆马车。

车上的帘子被掀起,露出梁温那张白皙的脸来,日光描摹着她的轮廓,显得有些柔和。

苏瞿白和常瞑河相送,他们视线在空中不断触上又断开。

虽未开口,却又好像说了什么似的。

梁温将帘子放下了,车夫驾着马,悠悠晃晃的碾压在青石板路上。

苏瞿白望了许久,才转身入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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