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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莫还相信圣诞老人的年纪,他曾经许愿,希望自己是麻瓜。
邻居家的麻瓜小孩总是三五成群地在田野间自由地玩耍,他们是那么熟识,以至于谁身上哪里有颗痣朋友都知道。麻瓜邻居家的小男孩叫丹尼尔,他的手看上去肉嘟嘟的,黑色的头发总是杂乱地恰到好处,垂在额头上,显得皮肤那么白,脸颊像是桃子一样微微泛红。每当丹尼尔带着自己的麻瓜朋友从斐尼甘家走过时,西莫都会羡慕地看着一群人,幻想自己能成为他们的一员。上山远足、下河踩水,或者是在森林里爬树……只要不是被关在斐尼甘家那间小小的房子里,哪怕能远远地跟着就好了。
可西莫是一个小巫师,而且是很容易魔力失控的小巫师。他听过妈妈讲的各种恐怖故事:被发现身份的小巫师被举着火把的麻瓜小孩烧死,或者折磨到发疯。西莫不能和麻瓜走得太近,为了保密法,也为了他自己。于是西莫的童年就像法伦烤的火鸡一样乏味:等爸爸下班,和爸爸学认字,再等妈妈下班,然后帮她做家务。
有时,当西莫听见丹尼尔远远的笑声时,会好奇麻瓜小孩是不是都像妈妈说得那么残忍。不过,西莫可以肯定的是,最好还是远离麻瓜大人。就连他的爷爷奶奶都不愿接近自己,偶尔拜访一起对自己表现得也十分勉强。西莫明白,对于麻瓜来说,魔法并不是生活的现实,而是遥远的传说,是隐藏在未知中凝视着麻瓜社会的野兽。
西莫希望自己是个麻瓜。这样家的墙壁就不会像是监狱的铁窗,这样圣诞节他就不只有一个家可去。
为什么妈妈要把自己关在家里呢?西莫比谁都清楚,但想要用理性束缚住小孩的爱玩的天性实在是太难了,西莫想过从烟囱里爬出去,从地下室的里钻出去,但这终究只是幻想。或者这就是分院帽第一反应把他分到了赫奇帕奇的原因,西莫不是一个善于反抗的人,对他来说能稳住不要爆炸就很不错了。
在他独处的很多时间里,西莫都在想霍格沃茨,但他从来都知道去霍格沃茨念书的爱尔兰人很少。一部分爱尔兰巫师延续了爱尔兰德鲁伊的传统,不用文字,只是通过口口相传教育他们的后代。他们不愿奥义被人知晓,也不愿让英国控制的爱尔兰魔法政府机关干涉。斐尼甘家或许才是爱尔兰巫师中的异类:即使抱怨英国仍然是饭桌上的固定环节,霍格沃茨还是法伦所知的唯一出路。
即使在这所苏格兰的寄宿学校再也听不见熟悉的口音,西莫还是不得不说,他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朋友的陪伴。当丹尼尔的伙伴们再次经过斐尼甘家门口时,西莫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年没有想起他了,既然已经明白被同龄人环绕的感觉,站在丹尼尔身边就没那么诱人了。听着麻瓜小孩的笑声,他会想起迪安的酒窝,无论是欣喜还是焦虑,关于迪安的记忆总能激发出他腹中一股升腾的暖流,就像妈妈炖的安神魔药和爸爸做的热可可一样。
于是,在这个早已不相信圣诞老人的年纪,西莫许愿,自己能和朋友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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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声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想起,让本就嘈杂的站台更显混乱。高年级学生们提起箱子行色匆匆,家长们挥舞着手帕告别,迪安还看见了不少娇小的新生,紧张地四处张望。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都没找到西莫,但想到他肯定会上车,到时候等乘客们都坐下后再去寻找也不迟,便决定先登上霍格沃茨列车。
但在一片吵闹中,却有个矮小的身影在列车的蒸汽中闪着白光,有那么一瞬间,迪安以为这是正在爆破中的西莫,但当他走近后才发现那是个棕发的新生,不同于其他新生的局促,他大咧咧滴把箱子扔在一边,正在用一台巨大的相机,闪光开到最亮,不管不顾地三百六十度拍摄着列车。
“嘿!你得上车了,不然一会儿它就开走了!”迪安忍不住提醒道。小男孩诧异地转身,迪安本以为他会听劝,他却再一次按下快门,把迪安拍进了画面。
“完美!”他叫道,“魔法列车的倾斜角度、乘客自然的表情,还有那边那根柱子,平衡的三点。”
“我是二年级的迪安·托马斯。你是麻瓜出身?”迪安提起新生的箱子,后者跌跌撞撞地跟上来。“哦哦哦……是的是的,魔法部的人是这么说的!谢谢你,我是柯林·克力维(Colin Creevey)!我爸就是个送牛奶的,当魔法部的人来说我是个巫师的时候他们可惊讶了!我们还以为那是中世纪迷信里的东西,没想到我真的会魔法!我要用相机把所有东西都拍下来,然后寄给我弟弟看!你们巫师是用猫头鹰寄信的吧,那真是太厉害了……”小男孩尖细又激动的声音,蹦蹦跳跳的姿态,无不让迪安想到了小动物,或者……去年的西莫。
两人找了个空车厢坐下后,火车就立刻开动了。柯林对着窗外的风景一阵猛拍,嘴里还在滔滔不绝地问着问题。“霍格沃茨怎么样?我看见这学期买的教材好多哦……我们都上些什么课?老师怎么样?学生有多少?寝室和食堂怎么样……”迪安一一回复着,但耐心正在一点点消散。走廊里还是没有西莫的身影,看来他很快就得告别柯林去找朋友了。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红发的身影。迪安的级长珀西·韦斯莱领着一个女孩经过,看见车厢里还有空位,便问道:“托马斯先生,我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替我照看一下金妮吗?如果可以,我真的不甚感激。”
迪安差点笑出声来。珀西本就严肃正经,但没想到一个暑假不见,他已经夸张成了能在白金汉宫就职的样子。
迪安清了清嗓子,“是,大臣!(Yes Minister)但不知道公主殿下(Her Highness)意下如何?”
柯林诚惶诚恐地瞪大了眼睛:“殿下不介意我的存在吗?小人……小人只是一介送奶工的儿子……”
“哦闭嘴吧!”金妮的脸变得和她的头发一样红,“珀西,你不用着急给我找座位,我也要去找罗恩!”
“我很抱歉,但恐怕我不能满足这个要求。”珀西冷冰冰的拒绝了,“你还太小了,这种事情应该由我这种级长来做。”他捏了捏自己的级长徽章,迪安隐隐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定了定神才发现本该写着“级长(prefect)”的徽章上竟然写的“传染(infect)”
迪安憋笑。“别担心,金妮,罗恩总会在车上的。”
“哦托马斯先生,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必须很抱歉地指出小妹只是想要寻找罗恩的同伴——哈利·波特……”
“珀西!”金妮大叫道。
迪安朝珀西眨眨眼睛,“对不起,阁下,但我也需要寻找我的朋友西莫。”
“你看!”金妮嘟起嘴,叉腰面对着珀西。
“请别担心。”珀西虽然措辞浮夸,但摆出级长权威后语气确实不可置否,“我会通知斐尼甘先生你在这里。现在,请各位坐下。”他把金妮推到迪安身边的座位上,直接关上了门。
“哼……”金妮还在生气,“他以为他是谁啊……”
柯林却呆呆地看着她:“那个,殿下,我们可以合影吗?”
迪安和金妮对视了一眼。
“你不会真以为她/我是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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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甩开了妈妈,西莫提着他巨大的箱子找了迪安好半天,但无奈车站人太多了,以他的身高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儿西莫才意识到他去年和迪安的相遇是多么偶然。就这么挣扎了半天,西莫终于登上了列车。
没想到他最先找到的是纳威,对方很热情地邀请西莫和自己坐,但西莫说自己还在找迪安,内心却嘀咕着想和迪安单独坐一间。没过几节车厢他又遇到了拉文德,她正在和帕瓦蒂看着她的宠物兔子的照片咯咯笑。西莫感觉自己找了一个世纪,总算被珀西告知了迪安所在车厢的位置。
但当他靠近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女孩的笑声,那绝对不属于任何认识格兰芬多的姑娘。西莫正要开门的手又缩了回来,手腕上像是忽然被挂上了一个铁球,沉重得让他有些难受。
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回答道:“所以一岁的哈利·波特打败了神秘人?哇哦!好厉害哟!我一定和他合影!”紧接着,一男一女欢快的笑声传来。
西莫咬了咬牙,没有敲门就直接打开了车厢。迪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的对面是个不认识的新生,正在和斜对面红头发的女孩分享照片,西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注意到她为了和对面的男孩聊天都快要挤到迪安身上了。
“金妮·韦斯莱。”
“欸,你认识我?”金妮歪着头看向西莫。
“看你的头发就知道是个韦斯莱,迪安经常提起你呢。”西莫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这口气让自己想到了最烦人的表格费格斯。
“我有吗?”迪安瞪大了他圆圆的眼睛。
所以这就是一个月没见,他对西莫的第一句话?不是“嘿伙计,你还好吗”或者“你的妈妈还用爱尔兰语折磨你吗?”
不过车厢里似乎根本没人意识到他的情绪。迪安尴尬地笑了一声,“你来的真早……我还想去找你呢!”
西莫呆住了。早?Excuse me? 自从他上车就在拖着大箱子费力地找找迪安,现在迪安却嫌他来得早?一股莫名的愤怒从他心头窜起,更可恨的是,为什么怒火中夹杂着一种……羞耻的感觉?就好像他做错了什么?困惑、不爽、激愤……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像是一束束火焰在胸口猛烈冲撞——
“嗨!我是柯林!你是西莫?”迪安对面的小男孩突然打断了西莫,他像仓鼠一样上蹿下跳,而且似乎已经尝试引起西莫的注意好一会儿了。
“你认识我?”
“因为迪安一直在说你哦。”
“他有吗?”
“他说你小时候赢得了一个飞行比赛的银奖——”
“啊?”
柯林的眼睛里像是能冒出来星星,“哇你好厉害啊!”
“啊啊?”
柯林扑了上来,“西莫!和我合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