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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封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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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

苏月钦下意识就要躬身行礼,谁知不待他低眉,又惊觉不对。

定睛一望,却见那负手立于不远处的年轻天子身上穿着的,竟是一袭宽松随意的寝衣,一头如墨般浓黑的长发半潮不干,懒懒垂散至腰际。

再顺着他来时的方向回顾,即便不是从寝殿走出来,亦必定是从明仪的海棠汤池而来!

“你们!”

苏月钦的喉咙有一瞬发紧,脑海中不自觉便涌现出无数淫靡浪荡的遐思臆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时间更是双颊通红,心如擂鼓,忙便又闷头咚一声重重跪了下来。

“微臣御前失仪,望陛下赐罪!”

他的所思所想,心绪变幻其实只在片刻之间,不管是萧云旗还是明仪都未曾察觉,偏他心里有鬼,兀自露了马脚。

明仪不由暗笑。

从前萧觉就与她提过很多他的故事,道他年幼时曾被苏家送往佛寺做过几年俗家弟子,受佛法熏陶,一向持戒精严,绝情断欲。

是以才养的他整个人如云间鹤般清高出世,不染俗尘。

还有他们小的时候,一起在凉州住过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正经的很。

记得九岁那年,她第一次在王府的宴席见到他,只因在回廊上肆无忌惮地跑了几步,拐弯时一不小心与年仅十二岁的他撞了个满怀,便被他指着鼻子骂了一堆之乎者也。

她那时刚回云阳王府不过三年,尚不晓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看他的脸色猜着是在叱骂自己,于是二话不说便骑上去把他揍了个满地找牙。

谁知等人来拉开他们时,他却兀自臊了个大红脸,从此半年都是见着她就绕道走,哪怕后来相熟,也决计不肯与她过从亲近。

甚至长大以后娶了妻,他也对发妻敬而远之,淡薄依旧,好似生来便不知男欢女爱,肌肤之亲为何物。

没成想,人家其实不仅什么都知道,还比谁反应得都快。

这会子功夫,竟不知在他心里已经把她和萧云旗想成了怎样一对荒唐放荡,没有人伦的奸夫淫龘妇。

呵,真是讽刺。

恰好这时萧云旗已经缓步行至明仪身侧,她索性一软身子,轻轻朝他靠了过去,似一株柔婉可怜的丝萝,缠覆在他这株乔木上。

只可惜才一启唇便又现了原形,露出她的毒蛇本性:“苏卿就只御前失仪这一项罪名么?适才苏卿同本宫单独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可要本宫再替你重复一遍?”

苏月钦难以置信地抬头瞪着她,不知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置他于死地的话,还是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般狐媚姿态,像个妖姬祸妃。

“臣适才是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忠言逆耳,臣问心无愧。即便陛下因此降罪于臣,臣也绝无怨言。但在此之前,还请陛下再听臣一言!云阳王府夏侯氏,绝对不能为后!”

萧云旗本并不惯与人亲近,方才汤池中与某人缠斗一场已是史无前例,此刻她竟又主动贴过来,虽知她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但他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不过,终究也并未躲开,只面无表情地垂眼盯住苏月钦:

“诏书已下,此事也已奉告天地祖先,苏卿是要抗旨不尊,还是要朕失信于家国?”

苏月钦恭敬地合袖而揖:“臣不敢。然后者,坤也,当厚德圣善,庄静贞贤,为天下女子表率。夏侯氏为一己私利弑杀亲夫,本为无赦之罪,又天性骄横,薄情寡义,身为妇人,无德无行,在家不敬父母,出嫁不事舅姑,实为不孝不贤,不恭不顺,怎堪母仪天下?

“再者,夏侯氏已先嫁陛下长兄数年,而今先夫身死,重孝未出便又改嫁,委实于礼不合,且陛下与夏侯氏担有叔嫂之名,两相结合,不符伦理,乃纲常不容,天地不伦,必定会为天下人所非议!于国于家,皆是负累!望陛下慎之,虑之!”

“苏卿所言极是。”萧云旗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看似无比赞成,手却已经搭在了明仪的腰上,“就是不知苏卿说了这么多,口可干了?朕这里备有鸩酒,不如就此赏了爱卿,也好让爱卿解解渴,润润喉?”

明仪一惊,苏月钦也为之浑身一震,却还是硬着头皮,叩首下去:“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今夜便是陛下杀了臣,臣也决不后悔,誓不认罪!”

萧云旗眯起眼,萧觉还在的时候,这厮跟在他身边,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便是在朝堂上,泰半的事也是能让崔家的人出头便决计不会主动站出来招眼。

今夜这是怎么了,竟如此激进顽抗?

吃错药了?

不过也正好,他早就看不惯他端着一副清正君子的模样,却躲在暗处搅弄风云的虚伪嘴脸了,不如便趁现在杀了算了。

“来人…”

然他话音未落,便觉肩头一紧,竟是明仪忽然揪住他的衣服:“陛下。”

她道:“再怎么说苏卿与臣妾也是年少相知的旧相识了,若他就这么死了,臣妾于心不安啊。”

谁知苏月钦却根本不领她的情,傲然冷笑一声:“就在方才,我认识的夏侯明仪便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根本不配提我们的少时,更不必假惺惺地替我求情。”

明仪感叹地啧啧两声,“苏卿这是要与本宫彻底割席了?”

苏月钦却再不理会他,径直向萧云旗郑重一拜:“臣此一去虽死无憾,唯望陛下开恩,全吾衣冠,留吾全尸,好让吾辈体体面面地去与故人相见!”

明仪冷眼看着,其实很想告诉他,他的某位故人,早已被她砍成了几段,削去了头颅,倘若他们当真能在九泉之下相遇,那他所谓的体面也只会让两个人尴尬。

萧云旗这时也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了玩弄苏月钦的正确方法,比起随随便便杀死一个人,他倒更愿意看他备受煎熬,生不如死的惨状。

于是,他把怎么处置他的决定权交给了明仪。

“皇后,你说呢?”

明仪故作犹疑地沉吟片刻,方倚在他肩头,笑言:“臣妾以为,苏大相公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忠言逆耳,大利于行,臣妾会谨记苏大相公今日的训诫,每日三省,只为做一个合乎臣民希望的贤后。

“至于苏相公嘛,既然爱卿对仪礼纲常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不若就此将功折罪,三日后做本宫封后的册封使,为陛下和本宫主持典仪,昭告群臣,如何?”

苏月钦闻言,惊得猛然直起腰,各种情绪涌上头,涨得他一张清冷俊秀的脸时红时白:“士可杀不可辱,夏侯明仪,我就是死,也不做你攀龙附凤的踏脚石!”

说罢,他起身回头便欲朝殿内承重的梁柱一头撞上去。

奈何却被飞霞殿外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扑将上来,半途中就把他一介文弱书生摁倒在地,瞬息间没了气势。

明仪却似早就料到一般,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还极有闲心地捏死了一只不知打哪儿飞来的小虫子,在指间掸了掸。

“陛下觉着如何?”她又问了一遍。

萧云旗低眸看了看她,脑海中无意识地浮现出梦中那个狼女的脸孔。

那样一张倔强、干净、纯粹的脸,最终和明仪的面容重合在一起,消弭在她眼角眉梢,变得冷漠如冰,狠绝无情。

即可惜,又可幸。

“准奏。”

皇威浩荡,他既开口,便无戏言。

“苏卿还不谢恩?”明仪引袖掩面,只露出一双得意的媚眼,冲苏月钦挑衅地笑着,“对了,还有令妹月慈,她如今可好么?毕竟一道做了这么多年的姊妹,三日后本宫与陛下大婚,她可不能缺席啊。本宫甚是想念她和小侄儿呢。”

提及血亲,方才还梗着脖子但求一死的苏月钦忽然便慌了,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你想对月慈做什么!”

他是家中长子,底下就两个妹妹,一个月慈,便是当年崔太后逼着萧觉弃明仪改娶的那个,前世亦在萧觉夺位后,母凭子贵,抢走了本属于明仪的后位。

另一个月意,本也是崔太后那年为萧云旗择定的皇后人选,谁知他却自顾自选了明仪,不想后来闹了那么一出,太后便以弥补他为借口,将月意接进宫来,封蓬莱殿贵妃,为众妃之首。

且此人前世为着萧觉起事在后宫也出了很大的力,过后便被萧觉封为虢国夫人,食邑千户。

如此说来,这两个女人和明仪多少都有过节,前世明仪之所以会被萧觉处以极刑,也有她们姊妹一半的功劳。

尤其是姐姐月慈,在后宅与明仪明争暗斗这么久,便是苏月钦这样的外男,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不过,一边是多年的冤家对头,一边是亲生的骨肉姊妹,即便再是重义,他会不自觉地有所偏向也是人之常情。

明仪虽然理解,却没说会因此既往不咎。

“你们不来怎么知道呢?”

她虽笑得妩媚如妖,苏月钦却依旧能从她的眼底窥见满满的坚定和决绝。

她还是她,想做什么便南墙一撞,誓不回头。

可他至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夏侯明仪,你为何一定要如此羞辱我们?你究竟…在怨憎些什么?”

明仪笑了,这一次确是发自内心。

她已分不清平日里如此明龘慧的他到底是在装聋作哑,还是真的痴哑盲聋,与她纠缠至此,方才略有领悟。

可惜,为时已晚。

“也罢,夜已深了,华清宫内外也快要落锁了,陛下与本宫也都乏的很,苏卿不如便也先回去歇着,典仪之事还有劳爱卿呢。”

苏月钦本还欲再辩,然而一张口却发现无论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

她是真的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以她的脾气,倘若真把她惹急了,杀他事小,要拿他满门泄愤也不是做不出来。

而她身边的萧云旗,发起性来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眼下能站在这一言不发地给她撑面子已是匪夷所思,却不知心里会不会已经在盘算着是要拿苏氏满门下酒,还是喂狗。

他乃苏家少家主,肩负振兴苏氏一族的重任,适才自己没死成,此刻又怎敢拿阖家性命去跟这两个疯子赌?

他迟疑了。

而相识十余年,明仪了解他苏月钦就如了解萧觉。

这人虽喜好于暗处运筹帷幄,其实为人颇是假道学,一向不齿于使用那些太过阴私鬼祟的微末伎俩。

除此之外,他也是个心重的,断然不会作出连累全族之事。

他这人就是如此,既想要做个清刚君子,守节不移,又想要他苏氏门楣显赫昌盛,流芳百世。委实贪得无厌。

不过,正因他是这样的人,明仪今夜才未曾像杀死萧觉那样,随随便便就要了他的性命。

时至今日,她其实也有些后悔当初那么轻易的,就让萧觉死了。

只可惜他人死不能复生,让她没法再杀他一次,只得把精力留存着,慢慢报复其他还活着的人。

打断他们的骨头,碾碎他们的心。

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还不走么?莫不是苏卿想着天色已晚,长安各处城门多半也关得差不多了,怕自己无处可去?无妨,苏卿若觉回程不便,也大可在我华清宫借宿一晚,只是此处到底荒了许多年,宫室大多年久失修,能住的地方也不多,算来算去也只能委屈苏卿,到宫道附近宦官们住的阍室……”

“不必了!”她话还没说完,苏月钦便扬手阻断,“我苏月钦便是露宿街头,也再不屑与你这般背信弃义之徒共处同一屋檐!夏侯明仪,你我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说罢,他向着萧云旗作了个恭敬的大揖,便毅然决然地摔袖而去。

只留下明仪与萧云旗立在飞霞殿中,望着他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下的背影,不自觉倚靠着对方,又多出了会儿神。

待意识到不妥的时候,方才如触电般不约而同地双双撤步,迅速散开。

然明仪转念想到,左不过三日后他们便是名义上的夫妻,虽说有些艰难,但有的事终归要做。

更何况,她既为皇后,若想掌权,帝王的宠爱和信重自然必不可少。

单为这一样,她便又缓缓回过头,凝眸看向萧云旗。

眼神中缓缓绽开一抹暧昧的试探。

“夜深露重,不知陛下今夜……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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