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了一个特别奇怪的事，或者说有一个人的行为很奇怪。”

崔献的这句话吸引了姜芷寒的注意。

“有一个老头几乎隔七天时间就来大理寺申冤，等每次我写完案卷之后，那人得到案卷后，也不再陈述过程是否正确，只说是想不清了，拿着那张纸就走，说要下去才能好好想想，等想清楚再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当成一回事，毕竟这种事情也很常见，万一他有什么忘记的重要的细节，可能是案件解决的关键。但是让我疑惑地是每次他都为一件事而来，把案子陈述到一半就以相同的理由离开。”

姜芷寒听到这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按崔献这个说法，看不出这人想要干什么，你说他想要申冤，他每次陈述完案情就走，你说他不想申冤，他隔七天就，来。

姜芷寒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杯口。

崔献看姜芷寒在思考状态，他的眼含着一汪笑意，说了接下来想要姜芷寒干的事。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查了。”崔献道。

姜芷寒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维中跳出，像是一只小猫弓起身子，她现在有些疑惑，为什么崔献把这件事交给了她？

不过姜芷寒自然是不好询问的，谁让她还有事情要求着崔献来查。

姜芷寒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随后，她状似不经意间开口，“崔大人，我的案子怎么样了？”

崔献终于等到姜芷寒问这件事了，他说完正事之后，就在想姜芷寒什么时候开口询问她的事。

没想到姜芷寒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她的目的啊。

崔献握成拳抵在口唇前挡住了流出的笑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个动作，他只是隐隐觉得，要是姜芷寒看见了他在笑，可能他最近都可能见不到姜芷寒了。

姜芷寒变天没有等到崔献的回答，她内心有一瞬间的沉重，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心中的烦躁会影响人的肢体活动，姜芷寒自己没有发现她周围充斥着烦躁，在她对面的崔献则是有些感觉。

崔献知道自己的不回应可能让姜芷寒误会了什么，于是连忙开口，“你的案子有些进展，我们获取到了一些线索，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姜芷寒把崔献的这句话在心里面又念了一遍，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睫毛，这么说的话还是没有找到。

但是这种事着急也没有任何用。

姜芷寒长长吐出一口气，把心中的烦躁吐了出去。

姜芷寒一下子抬起眼来，一双杏眼有泪光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崔大人说的任务，我肯定会放在心上，好好完成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芷寒瞬间起身，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前面的身子向崔献倾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进，近的崔献都能感受到姜芷寒身上传来的温度。不是全身很蒸腾的炙热，而是热丝丝的缠住他的脖子，让他不经往姜芷寒靠近。但中间横亘着的桌子，限制了崔献的动作。

崔献是坐着的，姜芷寒现在比崔献高一些，姜芷寒看崔献带了一丝俯视。崔献看着姜芷寒的杏眼在此时变得狭长，莫名的有一丝媚意。

姜芷寒觉得崔献全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才慢悠悠地开口，“那我的事——，崔大人可要好好上心哦。”

说完这句话之后，姜芷寒就站直了身子，提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崔大人，民女告辞，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给对方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崔献点点头，“自然。”

姜芷寒得到了承诺之后，脚步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崔献看着姜芷寒离去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把自己拧着的眉毛抚平。他的眼神晦暗，他转了身子，正好透过窗看到姜芷寒踏出了门槛，被风吹起的衣摆晃动。他一瞬间感觉口干舌燥，在姜芷寒放在他面前的杯子中倒满了茶水，仰起下颌把茶杯口搭在下唇上，茶水顺着舌尖流到舌根，多余的则顺着茶杯滑下来，流进他包裹着脖颈的领结。领结的瞬间有一部分地方变得湿沉，崔献这个时候才感受到领结似乎勒紧，他伸手微微松了松。

但并没有好很多，崔献放弃了抵抗，身子顺势往后靠去，身后的公椅因为崔献的动作颤动了一番，等到崔献的后背和椅背贴紧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平静。

崔献闭上眼，手指虎口的地方不自觉地摩擦着杯子，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自从上次玄鸟案一事结束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姜芷寒了。

这段时间，他表现得非常“正常”。

但今天一见到姜芷寒，他很清楚他不对劲。

冷静了这么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时候，全部的冷静被一把火燃烧殆尽，甚至崔献都觉得他有些疯了，他自己居然有克制不住想再扔一把火种进去，把他所有的理智全部燃烧，直至剩下灰烬。

他架势航行在海上的船在那一瞬间遇到狂风暴雨，崔献在怎么努力掌舵都没有用，甚至甘愿沉沦。

崔献猛然睁眼，他想……验证一件事情。

姜芷寒走出了大理寺之后就准备开始行动了，俗话说的好，宜早不宜迟，而且姜芷寒想，说不定……她还能收获到一些有意思的消息呢。

南街八十八号，是崔献所说的老人的居住地。

顾立身，无儿无女，性格古怪孤僻。

姜芷寒先去了顾立身旁边的那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婆婆，姜芷寒觉得大概有六十岁左右，可能因为平时一直在劳作的缘故，她的指缘有一层厚厚的茧，指间大多有裂口，有些地方结痂变成了红黑色。

姜芷寒愣了一下，低下头诚恳地对眼前的老婆婆开口，“阿婆，我有些事想询问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阿婆上下打量了一下姜芷寒，嘴里嘟囔了些什么，姜芷寒没有听见，正准备再询问一下，阿婆就侧身给姜芷寒让开了位置。

姜芷寒愣了一下，从阿婆让开的位置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