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洁恍然大悟,虽然她学医找不着人愿意教她,但她可以看医书呀!她自个看看,能多懂一点是一点,也许哪天就能用上呢?
沈令行站在玉洁身旁,也随意扫了几眼,只是几株寻常的花草,并不有趣,见到玉洁欣喜的神情,难免有些好奇:“妹妹喜欢这种书?”
玉洁点点头,对店小二道:“你们这可还有这一类的书?”
店小二是极会察言观色的,见状便问道:“有的有的,姑娘是想要类似的医术,还是图画多的书?”
玉洁浅笑道:“就类似的吧,”玉洁思索片刻,道,“不拿多了,除了这一本之外,便再拿两本吧!”
拿多了,她也不好带回林府,再者,万一叫外祖母注意到了,被她没收了可如何是好?
店小二笑着道:“那可真是巧了,这本《神农本草经》共有三册,姑娘不妨一并拿了?”
玉洁点点头,又掩人耳目般地随手拿了两本游记,沈令行越看越好奇:“妹妹竟是喜欢这些,和姐姐截然不同呢!”
“我与表姐本就不是同一人,喜好不同也是寻常,”玉洁笑道,“倒是表哥,怎么一本书都没挑?可是都不喜欢?咱们去找找你喜欢的书?”
沈令行讪讪地笑了:“我不太喜欢读书......”他上头三个哥哥,沈老夫人又宠着他,加上他身体又不好,家中没有人会逼着他去看书,他也就一直不喜欢读书了。
不喜欢读书的沈令行唯独喜欢看连环画,这些年没少从沈令衡那儿搜刮新出的连环画。
也不知道刚才的《鸳鸯秘谱》是讲什么的,他才看了一页,就被玉洁放回去了,他方才想了一路,难免心痒痒的:“方才那本书,要不我们拿回去瞧瞧?”
沈令行低声对玉洁道:“妹妹只管放心,祖母不会说的,我都看过好多连环画了。”
玉洁却是不太相信沈令行的话,旁的便罢了,方才那本书上的内容,她本能觉得不能叫旁人瞧见了,因此劝沈令行道:“旁的便罢了,那等搂搂抱抱的书,还是不叫外祖母看见了,没得为咱们操心。”
见沈令行仍不死心的模样,玉洁随手从一旁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看也未看,便塞进沈令行怀里:“你看这本,不也很有趣吗?”
沈令行看着封页上的《资治通鉴》,嘴角抽搐几下,还是没放回去。
“表妹,行儿,你们挑好了吗?”沈令衡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凑近他们问道,跟在她身后的陈嬷嬷和乳母,手上都抱了不少书。
苏婙身后的妈妈亦是如此,见玉洁在意,苏婙抿唇笑道:“这些是沈表姐为我挑的呢!”
沈令衡亦道:“是呢,我给表妹和行儿都挑了好些书,待我看过之后,再挑出来送给你们。”转眸瞧见沈令行手上的《资治通鉴》,沈令衡顿了顿,诧异道,“行儿......今日怎得转性了?”
玉洁自然知道她何出此言,忙道:“这是我为表哥挑的书。”
沈令衡“噗嗤”一声笑了:“原来如此,那行儿可得认真看完。既然都挑好了,咱们便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她说的是事实,便是一心想出来玩的沈令行都累了,自然没人再提想多逛逛的事,与苏婙告别后,马车便往沈府驶去。
沈老夫人没问他们买了什么,几个孙儿买的,要么是给她的惊喜,要么有陈嬷嬷把关,自然不会有不妥当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在沈老夫人看来,没必要将几个孩子逼那么紧,只要行为不出格,便都是好孩子了。
很快便是沈老夫人的五十大寿了,整寿的意义不同寻常,沈老夫人是沈首辅的妻子,儿子争气,女儿是皇后,来拜寿的人多的一天都挤不下,干脆是分作两日了。
这倒不是沈府的主意,而是皇帝忽然心血来潮,带着沈皇后在寿宴的前一天微服私访来了,顺便通知了一众皇亲国戚,想来给沈老夫人祝寿的,干脆提前来了,免得正日子里跟其他人挤。
皇帝都来了,宗室哪敢拿乔,来得齐整极了,亏得沈大太太手腕强,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沈皇后与沈老夫人抱着哭了一场,叫几个嫂嫂好说歹说,才止住了泪,刘珝机灵,见状连忙凑了过去,贴心地递上手帕:“外祖母,您快擦擦。”
沈老夫人感动地接了过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刘珝的额头,刘珝也不恼,看得沈老夫人欣慰极了:“咱们珝儿真乖!”
沈皇后瞧得眼热,故意逗刘珝:“珝儿,母后也要。”
“没了!”刘珝一摊手,不解道,“今日是为外祖母祝寿来的,母后你怎么还和外祖母争呢?”
话音刚落,屋里便笑声一片了,沈皇后故作苦恼:“可是,母后也想要珝儿给母后擦眼泪呢!珝儿还未曾给母后擦过泪呢!”
见状,刘珝有些纠结,左右瞧了瞧,目光落在一旁偷笑的玉洁身上,顺手便将藏在她袖子里的手帕抽了出来:“母后,给你!”
玉洁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再看看已经送到沈皇后面前的手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皇后亦笑了,接过手帕,搂过刘珝亲了一口:“珝儿真是贴心!”
好不容易将沈老夫人和沈皇后安抚好了,刘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小的荷包,捧到沈老夫人面前:“这是我给外祖母准备的寿礼。”
沈老夫人一听,连忙欣喜地接过:“这是......珝儿做的?真是好看!”
玉洁与沈令衡瞧见那枚荷包,嘴角齐齐一抽。
沈皇后颇为好奇地凑过去瞧了瞧,也难得地愣住了:“珝儿绣的是什么?小草?”
刘珝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撅起唇,不满地盯着沈皇后。
玉洁忙道:“绣的是青松吧?公主早些日子便开始绣了。”
沈令衡也来打圆场:“公主绣了许久呢!说是定要为祖母亲手准备一份贺礼,青松难度虽大,但寓意极好。”
沈老夫人听了,似是嗔怪地对沈皇后说道:“这是珝儿的一片心意啊!你也是,偏要说这些话来惹珝儿不开心。”
这是在给她递梯子了,沈皇后心中清楚,忙拉过刘珝,低声哄道:“是母后错了,没瞧出来,辜负了珝儿的一片心意了。”
刘珝要哭不哭地看着玉洁与沈令衡,哼道:“其实这个绣的是柏树......”
玉洁与沈令衡对视一眼,面上是满满的尴尬。
姑奶奶诶,你绣了那么久的青松,怎么临到头了送出来的是柏树啊!
屋内气氛有些尴尬,刘珝倒是自个儿缓过劲来,对沈老夫人道:“外祖母,这荷包上绣的是柏树,祝您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外祖母就沾珝儿的光了。”
许是玉洁和沈令衡僵硬的表情看得刘珝良心不安了,她好心解释道:“之前绣的青松,绣的不好,我就给皇祖母了,这是后头绣的。”
沈皇后心中一紧,扫了一眼屋里的人,这才放心,这话传不出去。
玉洁这才稍稍好受一些,笑着道:“瞧着是和之前那个有所不同,只是却没想到公主换了个花样来绣,这才闹了笑话。”
刘珝好奇道:“所以,你给外祖母的寿礼,还是之前画的荷花图吗?”
屋内顿时一静,玉洁更是眼神都直了,这是报复吧?这绝对是报复!
沈令衡默默低下了头,你透了她的底了,可别再透我的底了。
沈老夫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做什么表情,屋里其他人俱是憋着笑。
沈皇后摇摇头,点了点刘珝的鼻子:“你这孩子。”
玉洁嘴硬道:“我前几日出府,亲自给外祖母选了礼物。”
刘珝的主意瞬间不在寿礼上了:“什么?出府?”她连忙看向沈皇后,“母后......”
沈皇后假装看不见刘珝眼中的期待,忽悠她道:“珝儿怎么了?今日不是才出宫来了?”
“母后,儿臣也想去外面玩。”刘珝直接说道。
沈皇后心中叹气,这事她说了可不算,得看皇帝答不答应,见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便道:“一会母后问问你父皇。”
刘珝立即喜笑颜开了。
只是她的希望却未能持续太久,郑全匆匆而来,说是宫中有急报,需得即刻回宫。
母女二人只得匆匆回了宫,刘珝到底没能去外头转转。
翌日便是寿辰的正日子了,玉洁起了个大早,叫徐妈妈和屋内沈老夫人拨给她的丫鬟带上她准备的贺礼便来给沈老夫人请安了。
沈老夫人瞧见徐妈妈捧着的卷轴就忍不住笑,假装不知道:“洁儿画的是什么呀?”
玉洁半点没有昨日被刘珝透底了的心虚,反倒是胸有成竹:“外祖母,您猜一猜呗!”
见状,沈老夫人佯装思考,瞧见室内新换上的秋菊,随口道:“可是菊花?”
玉洁的笑脸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