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两人便要吵起来,玉洁怕将旁人引来了,忙扯了扯苏婙的袖子,随后对着苏姩微微一笑:“我听苏表妹方才所言,表妹定然是很擅长女工吧?”
苏姩迟疑片刻,才回答道:“擅长不敢说,却也是拿得出手的。”
苏婙知晓自己方才失言,也应和道:“二妹妹平日里勤学,不止女工,画技也出彩。”
苏姩却不领情,冷哼一声:“女工是家中女眷人人都会的,偏大姐姐总是偷懒,至今也学不会。”
苏婙实打实的一噎。
玉洁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苏表姐虽是不擅长女工,但她擅读书,不过是将更多的功夫用在看书上了,便不算是躲懒。”
苏婙突然觉得有些羞愧了,比起读书,她更爱看话本,只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让为她说话的玉洁难堪?她便轻声道:“其实比起读书,我更擅长画画。”
这一点苏姩也是承认的:“这倒也是,大姐姐的确画得极好。”说着说着她有些低落了,她去钻研画技,也是为了和苏婙别苗头,只是怎么都比不过。
玉洁自然看出来了,安慰道:“苏表姐擅长画画,苏表妹擅长女工,各有所长,哪有什么高下之分呢?”说着,玉洁牵过玉淑的手,对苏姩道,“我这二妹妹也擅长女工,你们正好可以互相交流呢!”
玉淑猝不及防被拉到人前,怯怯地看了玉洁一眼,收到一个鼓励的目光,这才站稳了。
“你看,这就是二妹妹给我打的络子。”玉洁怕苏姩不信,将腰间的玉佩提起,给她展示上头半新的络子,这是玉淑亲手为她做的生辰礼,玉洁一把薅下来,放到玉淑手上,“给,你们打着玩吧。”
苏姩见状,也将自己玉佩上的络子薅了下来,要和玉淑比试打络子。
见苏姩有了事干,苏婙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玉洁笑了笑。
“苏表姐,我也擅长画画,闲暇时我们也可以一道交流。”玉洁笑着道。
苏婙一愣,面上带着歉意:“这......我擅长写实,不擅写意,倒是与主流画法不同。”
玉洁也愣了:“这可真是巧了,我也只喜欢写实,只想着将身边的景记录下来,许久以后也能看看。”
“我亦是如此想法!”苏婙激动地执起玉洁的手,“日后我们可得多加交流。”
沈令行忙不迭插进来,生怕被玉洁忘了:“我也来,我明天就要开始学画了,我也要来!”
叫他一通哀求,玉洁与苏婙也只得答应了。
那厢苏姩与玉淑的络子也打好了,苏姩点点头,夸道:“你这手艺真不错。”
玉淑笑了笑,客气道:“不及苏表妹。”说着,走到玉洁身边,将重新打好的络子为她重新络在了玉佩上,又细心调整了,这才满意。
徐妈妈见她们已告一段落了,忙过来提醒她们,时辰差不多了,该过去花厅等开席了。
玉洁松了一口气,心道可算是结束了。
如此一直到宴席了了,都没啥波折,沈端怿与沈老夫人告了别,一行人便随着叶氏回府了。
假期结束了,日子还是一样地过。
唯独多了个一直想出宫的刘珝,求了温太后许久,都没得到允许,愁的她连上课时都长吁短叹的。
玉洁听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反正刘珝最多对着她和沈令衡抱怨几句,并不会如刘琦一半朝她们撒气。
小年的头一天,玉洁上过了课,便去寻了刘珝告别,这一放假,便是小一个月见不着了。
不用上课,玉洁自然是开心的,刘珝瞧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到底忍不住道:“洁表妹,皇祖母一直不肯松口让我出宫玩,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啊?”
玉洁收敛了笑意,温太后的主意,她自然是无力改变的,可是刘珝眼中的艳羡叫玉洁看了都心疼,原本元宵的满月宴温太后是允了她去的,可是刘珝却因为生病而未能成行。
后头去给沈老夫人拜寿,也是匆匆去匆匆回,也没能在街上多瞧两眼。
想起元宵的满月宴,玉洁计上心头,瞧见唐嬷嬷正在殿外候着,玉洁便凑近刘珝,低声给她出主意。
“公主可记得,太后娘娘二月里是允了您出宫的?”玉洁缓缓道,“若以此开口,我想太后娘娘是不会拒绝的。”
刘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便这么去和皇祖母说,说起来上元节便是你弟弟的周岁宴了,我说我要去,皇祖母定会答应我的。”
玉洁颔首:“太后娘娘不允您出宫,一是担心您独自出宫会出事,公主若是多拉上几人,又是去赴宴的,回宫的路上顺带逛逛,太后娘娘自然会放心。”
“二来,公主这段时间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受寒了。”玉洁叮嘱道。
唐嬷嬷走近,便听到了这句话,闻言很是欣慰。
刘珝连连点头:“表妹放心,我一定乖乖听嬷嬷们的话。”可不能生病,一生病就都泡汤了。
玉洁见状,也不多说了,与刘珝告了别,便去寻祖父一道回府了。
而刘珝,兴冲冲地回了慈宁宫,便缠着温太后了:“皇祖母——”尾音拉得长长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温太后好笑:“又怎么了?若是要出宫,那我还是之前那句话。”
刘珝了然地叹了口气,随后道:“可是您之前答应了我的呀!”
温太后狐疑:“满口胡言,哀家啥时候答应过你?”
“就是、就是之前瑞哥哥和明安出宫的那一次呀,您允了我也去的。”
这般一提,温太后自然也想起来了,忍不住笑了:“那是你自个儿生病了才没去成的,难不成珝儿也怨上皇祖母了?”
刘珝连连摇头,甜言蜜语地对温太后道:“才不是呢!我最喜欢皇祖母了,才不会怪皇祖母呢!”
正拍着马屁呢,刘瑞和明安郡主也收拾好来给温太后请安了。
刘珝瞧着时机合适,便道:“皇祖母,您看,我都有好几个月没喝过药了,我的身体早就好了。”
温太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只听刘珝继续道:“眼看着马上表妹家的弟弟就要满周岁了,您看这次,我不正好可以去了吗?”
见温太后若有所思的,刘珝觉得有戏,忙趁热打铁般地拉上两个帮手:“我和瑞哥哥和明安一道,绝对不惹麻烦。”
“倒也不是不行......”温太后沉吟片刻,说道。
刘珝眼前一亮,顿时便得意忘形了:“那日正是上元节呢!等结束了,我们正好可以去看灯!”
温太后闻言,严肃地看向刘珝:“这话是谁教你的?”
刘珝的心猛地一跳,暗道不好,连忙可怜兮兮地说道:“是二皇姐和我说的......今年上元节父皇带她去看灯了,她一回来就和我炫耀了,皇祖母,我也想看......”
这话没有半句虚假,宋贤妃长相酷似被追封为昭德皇后的先王妃,因此皇帝格外宠她,连着两年都带贤妃母女俩出宫观灯了。
温太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堂堂太后,怎么会去管上元节皇帝和谁观灯呢?
温太后不在意,可是看着难过的刘珝,温太后也软了心肠。
罢了,看个灯而已,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
“好了,让你去让你去,别难过了,上元那日,你们白天去林府里参加抓周宴,天黑了,便去街上观灯,我让郁宽与陆嬷嬷陪着你们,不许胡来。”
刘珝终于得偿所愿,哪有不应的道理,自是喜滋滋地应下了。
刘瑞与明安郡主亦是如此。
刘瑞微微有些走神,林府啊,许久未曾去过了。
事情便就这么定下了,慈宁宫的掌事太监郁宽亲自走了一趟林府传来太后口谕。
送走了郁宽,除了玉洁外,林府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叶氏蹙眉道:“太后娘娘怎得突然起了这个念头?”
若是旁的日子便也罢了,小元宵的周岁宴正是上元当日啊,未出正月,府里头的事务本就多有堆积,原本只打算请几家姻亲的,可若是公主与世子要来,少不得要多请几户人家。
虽是皇家恩宠,可内里有多累,也就只有掌家之人清楚了。
“公主打去了外祖母府上后便一直想再出宫,求了太后娘娘几个月了,想来太后娘娘也是被磨得没法子了吧?”玉洁说道。
叶氏叹了口气。
“母亲莫要多虑,这是好事呀!”沈端怿宽慰她道。
叶氏思索片刻,说道:“年节里的事体马虎不得,现下又加上周岁宴一事,我让你几个弟媳帮衬着些,千万别出了岔子。”
沈端怿点头应了。
玉洁隐约觉得自己似是给母亲找麻烦了,见状,连忙道:“我也可以帮母亲分忧。”
闻言,叶氏与沈端怿皆笑了,叶氏道:“洁儿还小呢,照顾好自己便是。”
沈端怿亦道:“洁儿再长两岁了,便是想躲懒,都是不成的。”
玉洁听了这话,便也不闹腾着要帮忙了,每日里来给叶氏请安,再与新竹与新岁两人玩上一会,就去林太傅跟前读书,等用了晚膳,便跟着林向诚与沈端怿回含晖院。
日子一天天的,倒也过得快,很快便到了上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