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知青院里送鸡蛋本来是他妈去的,他主动请缨就是为了和李琴温存一番。
家里婆娘坐月子办不了事,还可以在她那里爽快爽快,哪晓得里头多了个人,外头还守着个人,不好下手。
李琴还以为这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死鬼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死活就要得到林佩玉。
可林佩玉又不是傻的,她们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委婉拒绝:“林佩玉那人可是硬茬子,防备心强着呢,没那么好骗。”
“再硬的茬子让人睡了也就软了,你男人想要,你总要满足你男人,不然养你干嘛吃的。”
果然,这家伙就是个渣滓,一个不顺心就翻脸。
李琴一点也没有想帮林佩玉的意思,要是以她的想法为准,她想村里所有女人都被这混蛋睡一遍,凭什么就她被这混蛋侵犯,凭什么担惊受怕的只有自己,她最痛恨那些一点都不知道清清白白的女人,要脏大家一起脏,这才公平。
她的怨恨压抑着,无数次睡梦里都懊悔当时那个傻透了的自己,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独自上门想要揭露这个偷人内裤的变态,反而被他侮辱侵犯,沦落至此。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别人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凭什么!她怨!就改让那些女的尝尝她经受过的滋味。
李琴咬牙切齿转眼一想凑近马德告密:“她最近往猪场走得勤,你可以在她必经的道上逮她。”
马德满意地亲了她一口,这可真他妈是一个好主意。
马志强可不知道有人打林佩玉的主意,他的一颗心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为着村里九婆家孙女的丧事操心,他倒是为圈里两头猪发愁。
好好的猪在打了药和消毒了三天后已经好得彻底,眼见得小肥膘蹭蹭涨,活泼可爱的样子直把隔壁马大蒯养的三头猪比下去。
小日子正美着呢,转正就在眼前,没料到这小猪仔子就开始拉稀,还两头一起拉,跟比赛似的。
他真是脑瓜毛都要抓秃了,没办法,前头花出去的三块钱已经把他的积蓄掏穷了,连九婆家的礼都是厚脸皮朝他妈张口要的,实在是没钱再去给兽医看了。
他一着急一上火,一晚上过去这嘴角就张了三颗疮,还连着一排,又痛又难看。
这些天孙建国焕发了第二春一样,每天到点都和那杜丽丽如胶似漆,简直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不过好在作为一个年轻男人还是好吓唬人的,知青大院那边再也没有传出变态偷裤衩的事情来。
不过马志强怕孙建国沉溺爱情不管不顾,还是不放心,每天上门守着,时间不长但是他能安自己的心。
因为每天都能见面,林佩玉也瞧见了马志强嘴角上的三颗红疮,她关心地递过去了一小包菊花,让他降降火。
可他的火哪里是这么一包小菊花能降的,马志强犹豫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总觉得开口帮忙有点子挟恩以报的意味,可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把猪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她,希望能有点用。
林佩玉恍然大悟,原来是猪的原因让他这么上火。
她想了想她学过点西医,治人和治猪虽然不同,但总也有点共通点,便跟他约定,每天中午下了工后去养猪场找他。
马志强这才露出个笑容,焦躁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
林佩玉从行李里翻出一些书来,但是基本都派不上用场,她不喜欢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但是确实现在不是在家里,没有她爸书房里一架子的医学书支持,她只是个无米之炊的巧妇而已。
“啊,怎么当时不准备点牲畜方面的治疗书,不至于现在抓瞎。”林佩玉看着这个大环境中允许的红色读物,实在是想念那些大胆的书籍,但是就算回去一万次,她也想不到在行李里夹带私货,她只是纯粹懊恼而已。
算了,直接上吧。
知青大院和养猪场离得不算远,一条弯曲的小道直接上去,只不过小道走的人不多,两边长了茂盛的林木和斜横出来没人修剪的枝桠,路也很泥泞,尤其是下过雨的时候能把鞋子粘住,路旁还有一条排粪水的小沟渠,水面上浮着一层带着油光的泡沫,散发着阵阵恶臭。
林佩玉捂着鼻子,特意往靠近林子那边走,离那粘稠冒泡的沟渠远点,她的鞋子是自己编的草鞋,走烂了也不心疼。
时间是最锻炼人的东西,一个月的劳动下来,她就可以凭借自己用稻草编草鞋,并且完全能够在恶臭的环境中行走,没有抱怨没有怨恨,坦然接受。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马志强探头在猪场门口等着,他一见她过来,眸子一瞬间发亮,一只手卖力挥舞着,活像一只遇见主人摇尾巴的小狗狗。
“这里。”马志强示意,又有点按耐不住,小跑了几步下来,递给她一个东西。
林佩玉看着自己手心里柔软的触感,一看是个自己缝制的口罩,针脚粗糙,歪七扭八,但缝制得很紧密,看着就是很上心。
马志强见她看着,连忙解释口罩的用意:“我这猪圈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是你也知道的,猪嘛,再怎么干净都有味道,尤其是它们的粪还需要发酵用作肥料,这味道确实不那么好接受,戴上口罩会好闻很多。”
马志强见林佩玉没动,怕她是嫌弃口罩用过,连忙又加了一句:“这个是新做的,我没戴过的,你放心好了。”
林佩玉只是惊讶这个男人的细心,并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见他要误会,赶紧戴上口罩,冲他一笑。
要不是说什么琵琶什么面,这看不见整张脸,越发显得她眉眼弯弯,清冷灵动。
马志强耳根渐渐泛起了红晕,他别开眼,不敢再去看林佩玉,生硬地在前面带路。
“就这,这就是我养的两头猪。”马志强指着圈里两头虚弱的正在排泄的猪说,他又放了些食料过去,两只猪吃得欢快,但是欢快是欢快,拉得也很欢快,它们的肠子跟通的一样,吃进去又马上泻出来,什么营养都留不下。
“我把上次剩的一点药也给用了,但是没什么效果。”马志强又道。
林佩玉隔着猪圈在外头仔细观察了两只猪的眼睛,又去翻两只猪的耳朵,还凑近看了看它们的排泄物,猪吃东西的时候很乖,只要不是大幅度的动作都不会打断它们的进食。
“我可以进去吗?”林佩玉问,光是打量还不足以看出什么问题,她还是想近距离接触下。
“噢,当然可以。”马志强一时间被这句话惊到了一瞬,他原以为林佩玉只是随意帮他瞧瞧,毕竟女同志们都爱干净不喜欢污秽的东西,哪里晓得她是真尽职,还提出要去圈里仔细观察。
他瞄了眼她脚上的草鞋有些踌躇,要是踩进去,那猪大便和一些淤泥都会透过草鞋直接浸湿她的双脚,那排泄物潮湿黏糊的感觉,不会有一个女同志能过接受的,而且他也不想她接受。
他不是来作弄人的。
马志强想了想,把自己脚上的水鞋脱下,这双鞋子鞋筒高,又是塑料做的防水,不至于把脚弄埋汰。
一双男人的水鞋摆放在她前面,林佩玉的视线却被那双踩在泥地上的赤裸双脚吸引。
“你?”
“你穿,我赤脚就好,我脚粗习惯了。”说着他又撒了一些食料趁着猪吃得正香,轻轻移开圈门。“快来,它们吃得香,放轻点动作就好。”
林佩玉穿了水鞋,水鞋很大,不跟脚,像个小孩偷穿大人的鞋子。
她走得很小心,圈里很湿滑,大概是前两天连着下雨的原因,她蹲在其中一头猪旁边,遵循着望闻问切的法子,一个个从猪上试验过去,可怜她一个学西医的,竟然还要从中医方面来找救猪的方法。
望闻问切,后俩就算了,她也不指望猪能说话能切脉了,只能看和闻。
说实在的,这俩头猪很听话,情绪很稳定,能吃能喝能拉。眼神也很清明,没有带病的征兆。只是这拉稀又是真实存在的,她找了跟长树枝,扒拉黄绿拉稀的粪便。
嗯……不好意思,她确实也看不出什么,她好像只知道正常猪是黄色的粪便。
怕是要辜负马志强的一番期待了,隔行如隔山这话说得没错。
她蹲起身,眼前有一瞬间转黑,她闭了闭眼,扶着木头栅栏重新恢复,她又看了一眼猪的大便,这离远了看好像这拉稀里面还混着一些明显没消化的绿色草叶,在黄色中很是显眼。
林佩玉看了看马志强喂食的食料里头都是碾碎的黄色草料和谷物,没有一丝带绿色草叶的。
她觉得奇怪,“你每天喂的都是这些食料吗,从来没换过?”
“嗯?没有啊,村里统一供应的,是公社那边运过来的,说是对猪好,经过什么的研究,就这些食料还是折村里的公分才换来的,我又不敢随便换。”
马志强疑惑,难道跟这食料有关系,食料馊了?坏了?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