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辜鑫刚与两木工及八个村民,领得丰厚报酬,一路欢笑,喜不自胜。岂料被上官未央命相所克,祸从天降,半道遇上一伙游寇。
这伙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打扮甚是另类。本是男人,形象却十分的娘炮。
他们就是神出鬼没,搞得官府焦头烂额,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忿世党”。
见辜鑫刚等个个腰包鼓鼓、喜形于色,“忿世党”的人二话没说,各自从后腰抽出一条拉珠钢鞭,然后挥舞着飞扑过来。
辜鑫刚等虽手有工具,却不会武功,还没反应过来就全部被打倒在地。
在逼辜鑫刚他们说出钱的来历之后,“忿世党”依例不留活口,痛下杀手。将钢鞭推进他们的喉管,欣赏着他们痛苦的表情,直至他们窒息而亡。
然后,他们收拾扤器,狂笑着来找村民死前所说的雇他们做事的那几个来历不明的人。
几经波折,总算暂时安顿下来了,上官荦确一家甚是欢喜。
苏宛霖在厨房生火准备午饭。
荀博不肯闲着就牵马出去吃草。
昌妮抱着婴儿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晒太阳。
上官荦确则与岳父昌措,站在门口的草坪上,面对面聊天。
正自悠哉着,突然间一声惨叫打破了山里的宁静。
紧接着,一个人头前脚后的朝着上官荦确与昌措、破空劲射而至。
上官荦确听出是荀博的惨叫声。警觉是有人重击了荀博,并将人抛掷过来。
他顺手一托,就接住了。只可惜接住的不是人,而是尸。
上官荦确悲愤交加,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此恶毒!”
昌措不等他们回答,紧接着问:“我们给村民的东西怎会在你们手上?”
“都快死的人了,还那么好奇。”励掣不作正面回答,阴阳怪气道:“一会到了冥府,你们的问题就都有答案了。”
见对面的怪面人,举手投足之间,便化解了励掣的制敌大招“僵尸撞”,邝意盎立马联想到威震武林的“江湖五杰”之一,“两面怪叟”。
虽然他没见过这么个人,但仅凭自己的武艺和德行,他压根儿就不想长这个见识。因为他不想找死。
邝意盎眼珠轱辘一转,对励掣道:“大哥,这几个废物我俩就不必费劲了,让兄弟们打发他们上路。”
励掣见“两面人”轻轻松松便化解了他的“僵尸撞”狠招,而且那位老者面对死人,居然观察细致,冷静发问,显见定力非凡。
虽说他的脑子还没有达到将眼前的两面人、与两面怪叟挂钩这么灵光的程度,但他眼睛没瞎,出来混当然不是只会看热闹的。
此刻的他虽然说话的语气仍保持高调,内心却难免忐忑。见向来狡诈的老二邝意盎及时奉来“台阶”,岂有不顺势而下之理?
他立马高声叫道:“粘贡,萨白日,百廓明,谯摩突,你们四个干那个丑鬼。爱挂冠,哈资贫,墨声夙,连胜因,你们四个干那个老鬼。东门推重,商周夷,你们两个去干那个带崽的婆娘。我和老二去屋里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说完,他瞄了邝意盎一眼,示意抽身。
但是,从来算盘都如意,今日注定要落空!
上官荦确和昌措见众匪听到匪首的指令,吼一声好,而后从腰间抽出钢珠软鞭。他俩马上看出眼前这群恶贼,就是臭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的“忿世党”。
两人便停费口舌,不待他们靠近,四掌齐出。
掌风有如洪汛狂潮,将十名党徒击得骨折肢残,五脏俱裂,一命呜呼。
励掣与邝意盎目睹此状,骇得浑身哆嗦,想跑却挪不动脚步。
上官荦确走近励掣,一掌罩住他的天灵盖。
励掣立即成了“猛日拳”拳下之鬼,身体被烧成木炭,倒地成灰。
昌措则以掌抵按邝意盎的胸口,让他在酷月掌下冻成一具冰雕。
很显然,上官荦确和昌措用牛刀杀鸡,并不是想展示武功,而是在渲泻愤怒。
却说霍实诚在“特侦处”给几个守备分派好任务之后,先找到将谋适,说自己有事出京,要他代理“特侦处”一切事务。
接着,他又去觐见了霍世有。
霍世有听他说了目标和计划,认为妥当,许其执行。
霍实诚随即回到陈涌郡“领事府”,交待老婆铁英立马去找她父亲铁定能,请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百草医圣”来为他主导的“英雄大会”压阵。又吩咐“鲨鱼”协助“鳄鱼”打理好水师军务,并监督带管好霍由和霍飘。之后他去了土州索寓郡,秘密寻访“双声妖少”韩思同,却扑了空。
因为韩思同父母不久前误食毒蘑菇而死。他办完双亲丧事后,不知去向。
霍实诚耗了好几天时间去找,最终一无所获。他想到这样找人不是办法,就起了坏心,动起歪脑筋。
这日,土州城早上刚刚打开城门,守门卫兵便见一官差飞马奔来。亮过腰牌后迅速入城。
一连几天,土州各郡陆续有人入城告急。
土州执州恭牧奴看完索寓郡、发比郡、就佳郡、把优郡、余博郡、均富郡、宁居郡、贡持郡、才至郡分别送来的全部告急文书后,两手交叠枕住额头,伏在了公堂书案上。他当然不是在睡觉,而是头都要炸了,想冷静一下,理理思路。
土州九郡不到十天的时间内,就发生了九起入室奸污妇女案。淫贼好像是给自己布置了任务,不多不少,每郡犯案一宗。而且作案手段高度一致,就是偷听到某对男女正行房事,趁机撬门入室,精确点穴使男女动弹不得。然后在男人的眼皮下,大大方方玷污女事主。
翻江倒海之后,他留下一句“我这根钎也是天下第一”,便从容离开现场,不着痕迹。走得相当的潇洒。
这“釆花大盗”色胆包天,大范围高密度张狂作案,就像是跟官府叫板,引起了百姓极大的恐慌。同时也引发群众对官府的强烈不满。
为安定民心,恭牧奴从各郡调集精英捕快侦查案情,搜寻线索,全力以赴缉拿案犯。
但事情过了十多天,一干人等走家串户,忙得焦头烂额,累得精疲力竭,仍是一无所获,半点眉目都没有。
而毗邻的水州、沙州、中州,却在这段时间相继传来坏消息,他们的辖区内,同样遭到“采花大盗”完虐。每州九郡九宗案,各郡一宗,绝对平均,作案手段如出一辙。
特具讽刺意味的是,官府搜捕结果也如出一辙,一无所获。
淫贼疯狂作案,官府束手无策,若果惊动圣上,那还了得?
恭牧奴情急之下,把水州执州军傲凌、沙州执州堂一山、中州执州五派通私约到了一起。
几位大爷把各路捕快搜集到的信息,认真疏理之后得出结论:
首先,这个“釆花大盗”能通过点穴同时控制两个人,说明他武艺超群,内功惊人;
待他安全离开之后,受害人的穴道都能自行解开,说明他不想杀人灭口,而是要借口传声;
用同一种方式作案,并不断有序扩大作案范围,说明他要广而告之,引起轰动;
每次离开现场都扔下一句话,“我这根钎也是天下第一”,“也”字说明他配称天下第一的还有另一根钎,“这根钎”无疑是夸自己的“根”坚硬如钎,堪称天下第一。
可是,同时能担承天下第一的另一根钎,会是什么呢?换个相似的问题,有天下第一钎吗?答案是有。
据捕房侦得消息称,名满天下的江湖五杰之一“双声妖少”韩思同,独门兵器就是一根凿石开岩的钢钎。
可是此贼釆花也罢,暗来即可,为何要大张旗鼓,引火上身呢?
这明显不合常理,极可能是江湖仇家,寻他不着,故作恶栽赃嫁祸,想通过官方介入逼他现身。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官府只需认定韩思同为本案案犯,全国通缉。倒逼韩思同去找自己的仇人,澄清事实,还原真相,以证自身清白。如此一来,官府只消守株待兔。
几位执州大人统一意见以后,立马制定方案,联络各州各郡,贴出布告,通缉“采花大盗”韩思同。
然而,布告贴出去十余日,官府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而“釆花大盗”的行动仍一如既往。
恭牧奴从南州执州旅挽利、东州执州练集松、北州执州北天幸、西州执州尉衍等人反馈过来的消息得知,“采花大盗”已在他们的辖区大面积高频度连环作案。不多不少,每郡一宗。作案手法一如从前,嚣张至极。
恭牧奴心想道:“按照这样的走势,采花大盗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应该是禺州九郡。”这是最简单的推断。他相信禺州执州士还原,早已经作好布置,准备瓮中捉鳖了。
是何方妖孽如此猖獗,居然荤棍一根之海内,贱丸两粒次天边?恭牧奴希望士还原能解开这个迷。
禺州执州士还原综合八州七十二郡传达的案情进行分析,料定“采花大盗”必来禺州。
这个淫贼可以在不到三四个月时间内,于南凼百分之九十的国土上肆意作恶,且来去自如,其武功造诣必定达到了鬼嗟神叹的地步。
要想捉住这么个超级可怕的对手,光靠捕房那些平拳俗腿,恐难凑效。
为保万无一失,他奏启国王霍世有,搬来了卢智捷和殷钊锋等八个“挌外队”高手,协助捉拿要犯。
又去请了陶明理和乐炽涛等五位“尚武堂”的师兄弟助力。
还发重金请到了“中州双煞”孟潇和黄凤娇夫妇帮忙擒贼。
一切准备就绪,张网以待。
再说江湖五杰之一“双声妖少”韩思同,因父母误食毒蘑菇过世,他办完双亲的丧事后,决定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但天地茫茫,世界那么大,自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呢?他没有既定的目标。当然,他也没有理想要去实现。说白了,他今番此次背井离乡,不是去闯荡,而是去流浪。
夜晚,星星很凌乱,月亮亦不圆满。周边没有人家,当然看不到灯火。
韩思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闻着有一段没一段的水响,听着紧一阵松一阵的风声,就这样从天光走到天黑,才走出老家“索寓郡”地界。
进入到邻郡“发比郡”时,他想歇会儿,就背靠着“发比郡”的界碑坐下,从包袱中翻出些食物和一皮囊烧酒,不紧不慢地吃着。
忽然一阵异响传来,似是锣声、诵经念咒声和节奏整齐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他循声望去,前面隐约出现一队蹦着走的人。每人都戴高筒毯帽,额头上贴着一张下垂过鼻的纸符,黄纸朱字。
一个头戴青布帽、系黑腰带、足穿草鞋、腰间别着摄魂铃铛的捣人(捣教装扮的人),敲着手中的小阴锣,口中作法领路前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赶尸么?”韩思同想到这里,就觉一股寒气直透脊背。半路撞鬼,够倒霉的。
他正想迴避,前面的尸队却先停了下来。
就听捣士(捣教徒)大声嚷嚷道:“这里没人,换装吧。”
窸窸窣窣的一阵子,眼前竟呈现出活生生的一群男女,原来僵尸都是人装扮的。
就听捣士指着三个全身缟素、披头散发的女子道:“前面就到索寓郡了,奕黛轻、释乔莲、巧比凤,你们三个继续出去扮鬼,装得要像一点,多跑几个村庄。”
接下来“捣士”又指着三个花衣女子道:“牢镶珠、愈句秀、绪抒,你们三个去施蛊,以大户人家为主要目标。”
六个女子接受任务后,都自觉地站到一边。
另一边站着青一色六个黑衣男子,一个个面目凶恶,看上去特别阴森可怖。
“捣士”再向他们发话道:“池一航,你们六个去投毒。不要投在河里,效果不明显。要往井里投,才能立竿见影。不要怕死人,死人了他们才晓得发慌。病人多死人也多,才会有人找我们驱邪除鬼、看病求药。我们奈何寨发的就是昧心财,你们都认真去做。做好了,我会在寨主面前给你们请功求赏,办砸了,规矩你们都清楚,到时别怪我印鸿杉心狠手辣。”
见没人吱声,印鸿杉干咳了两声,又道:“明早三更回来这里集合,鸡叫前我们还得找店投宿。要装得像,才能产生恐怖感和神秘感,才有人迷信烧钱。先说到这里,你们分头去行动吧。”
“哼,哼哼。”寂静的夜里,突然冒出的鼻音虽然不重,听起来却特别刺耳。
“是谁,装神弄鬼的。”印鸿杉低声喝道。
韩思同缓缓站起身来,拦在路中间,冷笑道:“装神弄鬼,是你们自己,这个我可以不管。但你们施蛊投毒,图财害命,我岂能坐视不理?”
“你知道的太多了。”印鸿杉明显很不耐烦,命令道:“能志武,你去教他闭嘴,永远不再开口。”
能志武应一声诺,射身而出,一招“厉鬼拍门”,单掌闪电拍向对方的脑门。
当手掌即将拍中对方时,他疑惑了,这矮个子夜行人居然没有反应,难道他不会武功?不会武功还多管闲事,摆明就是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