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影带着女儿郝开心从皇宫出来,立即去了万俟霸府上,结果是门上一把锁,人去楼空。她未作停留,马上去了荣府。
见太子妃带着个漂亮女孩忽然来访,独自一人在家的包尔姬赶忙见礼,毕恭毕敬道:“臣妾参见太子妃娘娘。”随之将她们迎进屋里。
杨梦影也不拉架子,拉着郝开心随便就座,笑对包尔姬道:“荣夫人,这个是我的女儿郝开心。她最近遇到一些怪事,感觉很迷惑,所以我带她来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包尔姬早知道太子妃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生得如此漂亮,一眼的欣赏道:“开心公主有什么问题请说,臣妾自是知无不言。”
开心公主着急鸠南的安危,便不扭捏,详细说明了情况:
她在浮云岭听到鸠南的箫声后,因被其音乐所震撼,便去追寻他的踪迹,结果在浪荡山下的一间茶馆里与万俟云发生口角并将动手。是鸠南出现阻止了她们的冲突。她负气喝酒解闷时万俟云离开,她和鸠南对饮完一坛酒后夜登浪荡山,快到山顶时她的宝骏被毒蛇咬死,她迷糊中爬入帝陵区沉醉不醒。鸠南随后赶来,将醉倒的她抱到清风寺后面的“天母洞”避雨。她酒醒后发现鸠南醉后坐睡在旁,便独自出洞,骑了他的马打算下山,却发现万俟云带了一帮人上山,背后谩骂鸠南并欲对他不利。另外还有三个人跟在万俟云她们后面。她急忙返回“天母洞”,用枪逼退万俟云等三个一起来到洞口的人,把在洞顶转了一圈的鸠南叫走。没想到竟有人躲在车厢里朝鸠南开枪射击,好在跟着万俟云他们后面的三个人是暗中帮助鸠南的,其中一个以发簪为暗器击中杀手的枪,使鸠南免受其害。她烧断山路,甩掉尾巴,跟鸠南去玉峰山见了哥哥郝山水,再与鸠南登上玉峰之巅的望江楼观景唱歌。之后鸠南离开玉峰山,不知去向。她只身回到了浮云岭。是哥哥跑到高厦,将万俟雨去过玉峰山,以及次日清晨就有两组黑衣蒙面人于出入笨谷的必经之路上出现,并使用不明枪械击毙战马的事情告诉了妈妈,妈妈认为不是鸠南得罪了人就是她惹了祸,才去浮云岭找她来禺州了解情况的。在浪荡山欲对鸠南不利的四个人当中,三个是女的,只有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讲着别扭的禺州话,疑似外夷。而且鸠南貌似对万俟云很信任,不太相信这个云妹会带人袭击他。
包尔姬听了开心公主的讲述,就知道她对鸠南动了情怀,而且是行动和心念正在对抗中的矛盾型恋爱。可是,荣霞有事没事便往鸠南那里跑,谈起他时总是眉飞色舞,这当中的情愫也是不言而喻的,如此一来,他们三者之间的情事将如何演绎呢?
想到这,包尔姬不禁为荣霞的未来暗暗担忧。但眼前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先得把鸠南与化晚静之死究竟有没有关系搞清楚。于是她把荣家和万俟家交换第五个孩子的事情;自己应方喜的请求将二儿子过继给鸠集承欢膝下的事情;她应皇后方欢之约去游赏尿钵子湖,结果发现化晚静不幸溺亡于偏僻的湖湾;她女儿荣霞认为生母死得蹊跷,跟荣北一起乘船于湖湾不远处的棘丛中,找到一条化晚静使用过的手帕;荣东拿到手帕后将化晚静之死定为疑案侦察,并派手下外出追踪嫌疑人;万俟霸回来办完妻子的丧事后就回北州去了。他刚走,他家的孩子便锁上门全部离开;她本人估计,荣东是把于化晚静溺亡期间外出云游的鸠南当作了主要嫌疑人,才去追查他。而万俟家的孩子则是主观上把鸠南当作杀母仇人,便去追杀他。但作为生身母亲的她,相信二儿子鸠南不会做这种无耻之尤残忍至极的事,所以叫三儿子荣西和四儿子荣北及小女儿荣霞跟踪万俟家的孩子,在暗中保护鸠南,制止他们非法伤害他,并通知鸠南速回刑部,把他出外云游的日程和所见所闻所遇说清楚,以免遭受冤枉。
包尔姬叙述完上述过程,接着表示:
开心公主和鸠南既然有过短暂接触,应该知道他的性格和品质,才会相信他,并不顾自身安全从杀手的枪下拯救他。既然鸠南信任万俟云,不相信她会对他不利,则说明他跟化晚静的死无关,甚至不知道化晚静的死讯。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面对死亡威胁时,只会防而不会装。跟万俟家四姐妹在一起的男人身材硕大,禺州话说不纯正,貌似外夷,会用火枪,则此人只可能是她们请来的杀手,绝对不是万俟中,因为万俟中自小在禺州长大,身材高挂,没有接触过能击杀战马的火枪。由此可见,认为是鸠南杀了妈妈化晚静的只有万俟风,万俟云,万俟雨和万俟虹,万俟中并没有这种想法,否则他将带头复仇。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不认为是鸠南杀了妈妈化晚静?难道他知道事件的真相?他现在去了哪里?
杨梦影能凭一己之力使占有她的徐培基死于杖下,使他的父亲徐缓来从位极人臣的丞相被贬为庶民,永不还朝,足见她心思缜密,智慧过人,听了包尔姬的全面叙述后,她双眉紧锁道:“皇后约你去尿钵子湖游玩,结果于极为偏僻处发现了化晚静的遗体,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本宫估计万俟中已经随他父亲去北州了。”杨梦影说到这里,突然转了话题,换了脸色,微笑道:“荣夫人,依你看来,鸠南离开玉峰山之后将去哪里呢?”
包尔姬思索片刻道:“臣妾估计,他去过浮云岭又到玉峰山,可能入兰京府贺邑郡的汤利坪草原,再到乌龙岗府岑关郡,登临纳扎达瓦尼亚雪山的萨拉奇顶峰,继入秦梁府边谷郡,穿越各戈莫默图沙漠进入那伊提府射阳郡,游赏喀隆巴泽湖。之后走西海回信良,过沙州达土州万象山,然后经水州过中州转南州至东州往北州达蒙原。棺材岭、棋盘山、青湖、约归岛、闲来岛、呼布乌草原和那贝尔草原,都可能是他要去的地方。”
本来包尔姬所勾画出来的路线是合理的,事实上鸠南是先去了一趟西海再去的浮云岭,所以他要去的地方跟包尔姬估计的差不多,但走的路线完全不同。他离开玉峰山后,直接去了西塞“那伊提府”的射阳郡,这是后话,暂按待表。
杨梦影听包尔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地方,也在心坎里佩服她行走江湖的游历之广及其记忆力之强。
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杨梦影已经心中有底,便不再耽搁,当即与包尔姬告别。
之后她携女儿郝开心回宫向郝汉请辞,离开禺州返回高厦。
再说万俟家四姐妹和弗里度去无名山守株待免,希望鸠南会在那里出现。但他们的行动方向业已与他南辕北辙,当然等不到人。
费里度认为打草惊蛇了,人不好找,建议先回禺州,等鸠南回家了再作打算。
万俟风认为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依费里度的意见回禺州。经过信良的时候,她想着鸠南回来时也得从这里经过,于是把弗里度安排在“春草客栈”里,由三个妹妹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去见舅舅化早安。
她来到化早安府上,跟他说鸠南就是杀害妈妈化晚静的凶手,请求舅舅一旦发现鸠南的踪迹,一定派人通知她,她们要为妈妈报仇。
妹夫万俟霸和他的孩子都说凶手是鸠南,化早安自然信以为真,当即义愤填膺地表示道:“阿风,只要鸠南出现,我便将他拿下,再通知你们将他送到刑部审理,将他绳之以法。但是你们万万不可用私人的方式解决,那样的话,你们也就犯法了。”
万俟风嘴上说是,却在心里想道:“不用私人的方式杀了他才怪呢。他哥哥荣东是刑捕捕头,会处决自己的亲弟弟吗?”
这时候,忽闻门卫在喊:“太子妃驾到!”
万俟风透过窗户一看,见两个女人骑着马进入院中。跟在太子妃后面的女孩,居然是从她们眼皮下救走鸠南的绿衣少女,吓得她赶紧躲进了书房。
化早安听到报告小跑出门,躬身施礼道:“未将参见太子妃娘娘!参见开心公主!”
杨梦影满面春风道:“化将军,本宫过来跟你说件事,如见禁军都统鸠集之子鸠南,叫他马上来高厦见我。”
化早安大声言是。
杨梦影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的几个外甥女谁最漂亮?”
“是最小的那个。”化早安脱口而出,但想到万俟风在屋里,旋又补充道:“其实每一个都很漂亮,但全不如开心公主一半美。”
杨梦影知道他后一句是奉承,微微一笑,也不下马,挥手告辞,和女儿郝开心一起离开。
太子妃带着女儿郝开心离开之后,虚惊一场的万俟风从书房出来,随即跟舅舅告别并赶到“春草客栈”,把她在舅舅家见到太子妃和皇孙女郝开心的事跟几个妹妹说了,并说明开心公主就是一直帮着鸠南的那个绿衣少女。
万俟云惊异道:“原来是皇孙女,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正是因为有她这个后台,鸠南才敢大胆妄为。”
万俟雨疑惑道:“开心公主怎会跟鸠南这样的人渣待在一块儿?难道她与他认识不久,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万俟虹反驳道:“雨姐,开心公主虽出身皇室,却不一定高尚,也许她和鸠南是臭味相投,渣到一起去了。”
在旁边听着的费里度知道了绿衣少女就是皇孙女郝开心,他虽有色心,但没有了信心,于是提醒道:“我们要收拾的是鸠南,跟开心公主没关系。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动鸠南,否则会招来大麻烦。反正鸠南迟早要回家的,我们按原计划回禺州守着比较合理。”
万俟风知道万一冒犯到皇孙女的话,连父亲都会受牵连,于是按下心中的怒火,接受弗里度的建议,照原计划回禺州。
荣西,荣北和荣霞依旧如影随形,悄然无声地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