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女儿喜欢上了鸠南,杨梦影的禺州之行既是为了开心公主和鸠南的安全,也是想知道多一些关于鸠南的个人信息,她得为女儿的终身大事把关。通过包尔姬的讲述,她认为真正与化晚静之死有关系的人,不是鸠南而是万俟中,而且皇后与万俟中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默契。
那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要针对谁呢?显然是在这件事发生后受到了最严重影响的人,这个人只能是鸠南。如果化晚静之死是一场阴谋的话,则可以肯定一点,鸠南受挫或遭殃后谁能成为最大的受益者,那么就是这个人杀死了化晚静。
“认为是鸠南杀了妈妈化晚静的只有万俟风,万俟云,万俟雨和万俟虹,万俟中并没有这种想法,否则他将带头复仇。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不认为是鸠南杀了妈妈化晚静?难道他知道事件的真相?他现在去了哪里?”根据包尔姬的这段讲述,杨梦影当时就怀疑万俟中才是杀死化晚静的凶手,而且这事一旦和皇后方欢扯上关系,将会有更深的内幕。由于问题太过敏感,所以她没有跟包尔姬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及鸠南离开玉峰山之后会去哪里。
回高厦的路上,杨梦影一直想,身在万俟家的万俟中与身在鸠家的鸠南本是同胞兄弟,并无历史恩怨,而且他们都不缺钱,也不存在地位上的竞争。要是为了名声的话,万俟中没法与鸠南比肩,因为年龄有差别,实力也有差距。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争女人,那么这个与他俩有交集的女人是谁呢?杨梦影想到了荣霞,才向化早安提出他的几个外甥女谁最漂亮这个问题。
化早安不假思索的回答使她的猜测更加显得顺理成章,可以假设鸠南和万俟中同时喜欢上了漂亮的荣霞,而荣霞单只心仪才貌双绝的鸠南,对万俟中却不待见。
为了断绝荣霞的念想,使她移情到自己身上,万俟中害死化晚静并嫁祸给鸠南是完全可能的。
而化晚静之死一旦被认为是鸠南所为,势必引起万俟霸对鸠集一家人的仇视,这个结果显然不利于大臣之间的团结,对皇后方欢也没什么好处,那她和万俟中之间相互“默契”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莫非她约包尔姬去尿钵子湖游玩并于湖湾处发现化晚静的尸体,真就是一种无意中的巧合?如果万俟中真的随万俟霸去了北州,能否理解为皇后担心染疾在身的皇上万一某日驾崩了,她将失去依靠,从而事先于军中安置心腹?
杨梦影一时找不到答案,回到高厦便将自己禺州之行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郝无惧讲了,还说出了她的心中疑问。
郝无惧叫她别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既然荣东在查,就等他查明真相再说。
杨梦影便不多言。虽然她已经知道荣霞长得漂亮,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在与荣霞的爱情争夺战中不会输,她也就没必要跟女儿交代什么东西。
郝无惧叫郝开心速回浮云岭,把火枪队训练好。嘱咐她在化晚静的案子真相未明之前,不要再和鸠南接触,以防不测。
郝开心嘴上答应,但并没照父亲的吩咐去做。她当天回到浮云岭“洞溪谷”,向盘间交代了工作和任务,次日一早,便按照包尔姬所说的路线,单人独马远赴兰京府贺邑郡,去“汤利坪草原”寻找鸠南了。
她认为鸠南之所以不回应她于玉峰山之巅通过歌唱对他的表白,一定是因为那个暗中保护他的以簪为器的黑衣蒙面女子荣霞,即化早安口中那个最小最漂亮的外甥女。
她必须让鸠南放弃荣霞来追她,就凭她自信不会输给荣霞的绝代颜色和皇孙女身份!
再说万俟中随继父万俟霸来到北州进入军营后,很快以其卓绝的武功,非凡的文采和少年老成的稳健,不负方欢所望,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很快获得了各级将领的认可并得到万俟霸的重用,被任命为参军,果然而又必然地成为了军中的中流砥柱。
他接下来要执行的计划,就是寻找机会,对蒙原的“州警司”和“城防军”进行反制,打压甚至消灭,为将来兵伐禺州剪掉尾巴。
雪后放晴的一天上午,万俟中带着五个骑兵越过“永川河”到“黑猫岭”观光,也想顺带打点野味,一来试试身手,再者改善伙食。
钻进浩瀚无垠的林海雪原之中,身边尽是挺拔而立、一望无边的林木,枝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宛如无数颗璀璨的钻石,在微弱的日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寒风偶尔穿梭于林间,带起一阵阵细碎的雪粒,仿佛是大自然低沉的吟唱。厚厚的积雪使人举步维艰,似乎是在考验跋涉雪域者的勇气和毅力。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既壮阔又含蓄。阳光穿过云层,透过树枝,斑驳地洒在雪地上,为这冰冷的世界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温暖。寒鸟间忽惊飞,偶尔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为这寂静的雪原添上了几分生气。
置身于如此美丽的大自然中,万俟中不由得想起自己未曾得手的漂亮妹妹荣霞来。他一时心血来潮,即兴打油诗一首:
北风呼呼冬天到,妹妹千万别感冒。
巴掌让你当胸罩,裤衩送你做手套。
他以此种幽默、夸张且略带戏谑的方式,来表达对荣霞的惦记、关心与提醒,其实是对自己不被对方待见的一种调侃和安顿。
“北风呼呼冬天到”:描述了冬天的到来。北风呼啸是冬季常见的自然现象,也暗示了天气变冷,需要注意保暖。
“妹妹千万别感冒”:这里的“妹妹”指的肯定不是年龄比他大的万俟风,万俟云,万俟雨和万俟虹。他这句话,纯粹就是用一厢情愿提醒荣霞要保重身体的方式自嘲。
“巴掌让你当胸罩”:是用诙谐的方式、隐喻的形式,以超强的想象力表达“想给你送温暖”的意思。
“裤衩送你做手套”:这是使用挑逗性的语言,表现欲与对方发生亲密关系的期待。
这段文字虽不严肃,却是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表现出了万俟中对荣霞的念念不忘,同时也暗示了他对鸠南的耿耿于怀。
万俟中正在自己营造的暧昧诗境里想入非非,两只巨大的棕熊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这两只棕熊体型庞大,肌肉隆起,各有三四百斤重的样子。作为北域雪林中的霸主,它们正在自己的领地上嬉戏追逐,每一步行走都透露出不可小觑的力量感。阳光下,身披的棕毛闪烁着温暖的光泽,在冰冷雪光的反衬下,显得更加强悍,也非常危险。
万俟中艺高胆大,弯弓搭箭,朝着其中的一只射去,正中熊身,箭头入肉。
那熊痛得一声惨叫,旋即咆哮着向万俟中冲来,那只还挂在它身上的箭随着它的奔跑摆来摆去,鲜血从伤口溢出。
另一只熊并没有抛弃同伴逃走,而是抢在受伤的熊前面,愤怒地冲向万俟中。估计这是一对情侣熊,才会为对方如此拼命。
万俟中又是一箭射去,正中熊脸,箭头入肉,箭身摇摆。
因未射中要害,两只受伤的熊瞬间冲到跟前。几个军士也不退缩,纷纷用长枪去戳,那知双熊正是壮年,战力超强,样笨身不笨,熊掌一通挥舞,亲兵们的武器便都脱了手。
糟糕的是有一支被熊掌扇飞的长枪歪打正着,扎瞎了万俟中坐骑的一只眼睛。那马吃痛突然立起,将万俟中一把甩落在雪地里。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双熊已经扑到。千钧一发之际,忽闻砰砰两声巨响,双熊同时爆头,血肉模糊,倒在了万俟中的身旁。
万俟中朝声响方向一看,首先看到两个冒着青烟的枪口,然后是两支弯把子银色手枪,分别握在一个白衣人的左右手上。
白衣人身披银白斗篷,白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目光峻厉,冷如寒冰。但见他手腕一抖,残影生灭,瞬间将两支手枪别入腰间。
“谢谢你出手相救,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惊而不惧的万俟中从雪中爬起身来,面对与雪几乎融为一体的不速之客,感激中带着疑惑道:“阁下单独来此冰天雪地的林海之中,不知有何贵干?”
对方也不答话,“嗖!”的一声,向他射来一枚暗器。
见暗器飞得还不如自己家的画眉鸟快,万俟中伸手轻松抓住,却是一块树皮,上面用刀尖刻着一个地址。
就在他看地址的一刹那,白衣枪手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俟中令军士将两只死熊抬上马背,一齐回营。因走得不快,回到驻地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却说丸弘当年领兵进犯高禺失败后,带领残余部队经百慕达回到伯企兰。此仗虽以失败告终,但丸弘经过实战考验,战胜高军的信心却不减反增。他认为只要不发生战略性失策和战术性失误,伯企兰就凭武器装备优势,击溃高禺基本上不存在难度。
伯企兰高层也基本认可他的观点,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再一次发动战争。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他们倚仗着先进的工业技术,在热武器开发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火绳枪和火绳炮都被发射效率更高、破坏力更大的燧火枪和燧火炮取代,战舰也全部由钢铁构成,所有以木质结构为主体的战船一律被淘汰。
拥有了强大的军事力量,伯企业方面认为时机基本成熟,决定再次向高禺发动攻击,夺取土地和资源。在发动攻击之前,他们要求谍战部门先在高禺军中寻找合适对象进行策反,从而引发对方内乱,务使伯方在战损最低的情况下取得战争的全面胜利。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朝野接受上级指令再次前往北州,试图接近高禺军方最高指挥官万俟霸,以便掌握高禺军方的官兵架构和兵力部署。
侦察到万俟霸的继子万俟中前往黑猫岭的消息后,朝野亲自出马,全面武装、抢先一步进入黑猫岭潜行暗伏。
在万俟中射熊遇险时,他及时出手,左右开弓,用新式燧火枪将两只棕熊同时击毙,显示出其过人的胆识以及过硬的射击技术。
由于现场人员复杂,他未与万俟中交流,将临场采取并刻上地址的树皮投给万俟中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相信万俟中无论是出于感恩还是出于好奇,都会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