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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论妾室殷宜娉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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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娉姐儿与婷姐儿所见识过的人家,谢家也是没有庶出之子的,且从谢握瑜口中知晓,谢老爷与谢太太也恩爱甚笃。至于余家,三房都有庶出之子女,但除了三表姐余若胭,她们还未曾见过旁的庶出的同辈,余三太太无所出,将余若胭抱到上房教养,也算半个嫡出。

故而对娉姐儿姊妹两个来说,确实真真切切从未见识过庶出之子的。

娉姐儿示意跟着她的锦云站得更后些,悄声向婷姐儿道:“我听人说,庶出的孩子又叫小妇养的,规矩不全,十分微贱。你说大舅舅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大舅母不亲近,只跟她生个表妹,却叫一双小妇养的当儿子。”她还当生儿生女是父亲挑选的,此刻说着孩子话,一脸的困惑。

婷姐儿吸得一口气,脸都涨红了:“姐姐,你在说什么呢?那四个字可不是咱们能说的,你打哪儿学来的?”娉姐儿道:“有一回去衡庐寻爹爹,听见小厮们斗嘴。”

衡庐是殷萓沅的书房,在外院,那些进不得二门的小厮说话没有顾忌,哪里知道自己的村言俗语被金尊玉贵的小姐听了去。

娉姐儿还在疑惑,她半是顾名思义,半是联系小厮的上下文,猜到了这个词的意思,此刻见婷姐儿满面通红,又想起说话的小厮语气不善,这才蹙眉道:“莫不是——这话莫不是骂人用的?真是的!”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咬牙道,“回头告诉爹爹,叫他打折了那坏东西的腿!”

婷姐儿忙道:“罢了罢了,姐姐若去说了,岂不是叫爹爹知道你已经学了去?还是就此忘了,往后也别再提了罢。”

又将话题拨转回去:“我也不晓得什么缘故,但不管庶出嫡出,都是大舅舅的孩子,我们只与他们好好相处就行了。他们也未必就不堪了,你看胭表姐,不也挺好的,与晴表姐她们差不离了。”

娉姐儿点了点头,又好奇起来:“你说,大舅舅为什么要纳姨娘呢?”婷姐儿才褪去红晕的脸又滚烫起来,细声细气道:“我妈妈说了,这种事情,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该问的。”

娉姐儿觉得无趣,撇嘴道:“我心里有数,眼前就只你我,才同你悄悄说的。”她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从前我问过我娘,做甚不叫金桂和丹桂同远山她们一道住在后罩房里,娘的脸色就不大好看,同我说,金桂她们和远山不一样,是通房。我又问甚个是通房,娘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含糊同我说,是为了给我添些弟弟妹妹预备的。我说,可是有娘亲给我们添弟弟了呀。或许是提到好哥儿的缘故,娘的脸色才好些,摸了我的头说,就是因为娘添了弟弟,金桂她们才只是通房,不是姨娘。我还想问问甚个是姨娘的,娘就不许我再问了。”

婷姐儿虽然被姚妈妈等人严格教养,但稚气未脱,又是与亲密的胞姐私话,便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悄悄道:“我家姚妈妈同我说,通房、姨娘都是不好的。我问她怎么个不好法,金桂和丹桂看着很是和善,做活计又很勤快,不似坏人。姚妈妈就对我叹气,说通房未必是坏人,只是可怜人罢了。又教我说,往后等我出了阁,就会明白的。还要我记住,那些上赶着要当通房当姨娘的,都不是好人,但若是为了开枝散叶,那也没有办法。又搂住我说,愿我一辈子平安顺遂,不要吃妾室的苦头。”

没等婷姐儿说下去,娉姐儿便傲然一笑:“我们怎么可能吃妾室的苦头呢?咱们是嫡出女儿,身份尊贵,往后出嫁必是正头娘子的。”

婷姐儿道:“姚妈妈的意思,或许不是我们自己会当妾室,而是我们成了当家太太之后……”

“那也简单,往后选夫婿的时候,选如祖父、伯父那样不纳妾的人呗。”

婷姐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若说殷氏姊妹幼稚,小孩子偏生说了大人话,一口一个“太太”、“妾室”;若说她们成熟呢,又是这样天真,不明白人心易变,不明白身为女子万般不由人,以为只要定亲时挑对了人,就能一生无忧了。

焉知此刻的童稚之语,会成为将来的谶言呢?

转眼到了年关,盟朝历来有正月初三回娘家的习俗,初三那日一早,姚氏与殷萓沅便携一子两女上了马车,往通州驶去。姚氏抱着好哥儿与殷萓沅同车,娉姐儿婷姐儿姊妹两个一辆车,各人只带了两个大丫鬟,车里满满当当摆着年节的贺礼。

姚家早就收到了姚氏的信,等马车抵达通州的时候,姚氏的胞弟姚玄与庶弟姚青早已携妻室在门口候着,见殷萓沅扶着姚氏下车,便笑着迎上前:“姐姐姐夫来了。”

姚氏多年未见家人,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感叹,寥寥叙了两句寒温,便觉得眼圈儿泛红。立在姚青身边的穿着银腋灰鼠披风的少妇见了,忙笑道:“可真是,这样冷的天,怎么在门口站着。都怨我,见了姐姐欢喜坏了,失了礼数,还不快请姑太太登门?”最末一句是对侍立在一旁的仆妇说的。语毕上前两步,亲亲热热地携了姚氏的手:“姐姐快请进来罢,父亲母亲已经望了许久了。”

姚氏打量她一眼,见她生了一张圆团团的讨喜的脸,眼睛很大,瞧着面生,又想起她方才立在姚青的身后,想必是姚青新娶的妻子钱氏,便冲她点头道:“这是二弟妹罢?”

那少妇对上姚氏精明外露的目光,倒也半点不怯,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脸上的笑容亲热:“难为姐姐记得。我家二爷时常念叨着,姐姐在闺阁里就是不俗的,我只恨自己嫁得晚,不得与姐姐亲近。今日一见,这气度,这相貌,竟比二爷口中说的、手里比的还更绝俗些,实在让我羡慕。少不得求姐姐疼我,与我亲香亲香,若能得姐姐指点一二,我便受用不尽了。”

她口中说着溢美之词,偏生语气诚恳,笑容真挚,让人觉得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姚氏听着,便觉得通身舒泰,也不顾舟车劳顿,便与她谈讲起来。倒是将她正经的嫡出弟妹,姚玄之妻程氏抛在一边了。程氏有些尴尬,无措地望了丈夫一眼,见姚玄并未分神他顾,便垂了手亦步亦趋跟在姚氏与钱氏身后,仿佛已经习惯这种冷遇了。

姚玄与姚青立在殷萓沅两侧,赔笑同他说话,殷萓沅出身宁国公府,又有官职在身,二人却还都是白丁,在殷萓沅跟前气势便不足,又有求于他,说话声气也格外软些。

好哥儿由养娘抱着跟在殷萓沅身后,娉姐儿则挽着婷姐儿的手落在最后。婷姐儿有些晕车,又是头一回出远门,在车上便觉得有些难过,娉姐儿便剥了个柑橘与她吃了,还将橘子皮装在荷包里,兑了薄荷脑油与她闻,这才没有呕吐脏污了出客的衣裳。如今下了车,婷姐儿面色还有些发白,娉姐儿便落后一步等她。

绕过福寿天成的照壁,便是姚老爷与姚太太所住的正院,娉姐儿跟在人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婷姐儿的表情也有些疑惑。

殷府按制而建,虽然建府的时候不过是个伯府,却也翚飞多姿,宏大轩丽。可姚府的布局却有些局促,虽然未曾逛过院子,但府中未分前后院,过了照壁竟然就是正院上房,街市上的喧嚷都能传进来,岂不烦闷。

姐妹二人未曾言语,只跟着进了院中,拜见外祖父与外祖父母。姚老爷与姚太太约摸四五十岁,并无半点迟暮之感,精神矍铄,容貌瞧着也十分年轻。殷家人与姚家人按着辈分厮见,互相表赠了礼物,这才落座。

娉姐儿借着茶盏挡了脸,悄悄与婷姐儿道:“你不是喜欢像杨表姐夫那样的长相嘛,瞧瞧,满屋子立的都是了。”

姚老爷样貌不过中人之姿,可姚太太却甚为美貌,所育的一子一女都容貌昳丽。就连庶出的姚青都生得好,姚家人单论容貌,也算是得造化所钟了。

婷姐儿嗔了她一眼,正要说话,主座上的姚太太巩氏便招手叫她们:“好孩子,过来叫婆婆瞧瞧。”姐妹两个上前,规规矩矩地再次问好:“外祖母。”姚太太便摆手道:“自己家里还打这些官腔做甚,多见外啊,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婆婆就好。”

姚家祖上不过白丁,到已故的姚老太爷那一代才开始读书识字,姚家出过最大的官儿,也不过是姚老爷所任的从六品光禄寺寺丞,是以家规不严,礼仪也十分随意。姚太太正是嫌“外祖母”这个称呼带了个“外”字显得外道,才将乡里的旧称谓翻了出来。

娉姐儿还在犹豫,婷姐儿已经垂了眼,乖巧地喊了一声“婆婆”,姚太太便笑得眯了眼,朝身边的侍女招招手:“把两个哥儿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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