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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朝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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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红紫,又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北夏和亲使团抵京后,一向热闹的京都又添十分喧嚣。

那位充满神秘色彩的和亲公主——朝莲公主赵缃芙,已成为街头巷尾最密集的话题人物了。

黎慕白再次被禁足,无缘去见识这场热闹。

她的手掌裹着布条,日日只能用指尖备膳。

前阵子,赵曦澄命人在柠月轩弄了一个小厨房,专供她研究膳食新品之用。

那日,她随赵姝儿出了樊楼,只记得陪赵姝儿逛了一会子衣饰铺子,然后就身处不梨居了。

而彼时,赵曦澄正持着戒尺击打她的手心。

喝酒真误事啊!挨完手板后,她又痛又惊又怕。

痛的是手被打肿了;惊的是自己才喝了一杯酒就醉了,而且醉后的事情又大都忘了;怕的是自己喝醉后遇上歹人歹事。

家中失火真相尚未明了,她不得有半点闪失与纰漏。

她暗暗发誓,此后是一丁点儿酒都不碰了。

见深受赵曦澄器重的司膳官都挨罚了,如今,凉王府的下人们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连一向话多的锦允都缄默了几分。

柠月轩也是镇日的安静。

这一顿打,倒让黎慕白在王府的风头压下去不少。

黎慕白亦知,自她随赵曦澄进宫解案后,江山眉妩图的幕后操控者怕是盯上了她。

而她作为司膳官,又是王府中唯一能常侍赵曦澄身侧之人,估计业已引起某些人的暗中嫉妒与忿懑。

这一顿打,正好可以泻一泻那些人的心头不满,亦可迷惑一下江山眉妩图的幕后操控者。

黎慕白盯着缠了布条的双手,无奈苦笑。

手心日日上药,早已不疼了,只是有些肿。

她挨了赵曦澄的一顿手板,现下却要感激起他来。

眼看暮色渐浓,她估摸着赵曦澄快要回府了,于是把做好的膳食放进锦盒,等着传膳。

未几,不梨居内,黎慕白做的膳食照例只被赵曦澄过目一下,然后又被杜轩杜轶拿去作悄悄处理。

“唉!”她在心里为那些膳食默哀一秒,立即被赵曦澄带回的吃食吸引住。

“手可好些了?”赵曦澄见她拿取食物有些不便,又将盘馔往她面前移了一移。

黎慕白含着一口槐叶冷淘,颔首道:“唔,好吃!殿下也试一试,我觉得与昨日的相较,今日的冷淘,槐香更噙口,又绵远又悠长。”

说着,她把冷淘挪过去一点点。

赵曦澄好笑地瞅向她。

她亦正眨巴眼看他,嘴里因有冷淘,双颊微微鼓起,几许憨态可掬,而一双眸子清亮如晨露,似乎还映着他的影。

他心微微一突,忙垂下眸子,道:“天还未大热,少吃些为妙。”

语毕,伸手干脆把槐叶冷淘移到她手边。

黎慕白眉眼一弯,毫不客气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

两人食讫,杜轶进屋禀告——鸿胪寺少卿关固遣人来报。

原来,北夏和亲使团下榻的鸿胪客馆进了刺客,朝莲公主赵缃芙的一个侍女遇刺身亡了。

黎慕白大惊。

和亲一事是圣上亲命赵曦澄主理,那朝莲公主抵京后尚未进宫面圣,侍女就被人刺杀,这下该如何是好?

她顾不得手心的伤,忙跟着赵曦澄上了马车。

天上阴云密布,无星无月,夜色暗沉无涯。

两人抵达鸿胪客馆时,王赟亦带着手下到了。

客馆灯火通明如昼,王赟瞥见黎慕白的手,目光略略一顿。

被刺客行刺的侍女名为采荇,是朝莲公主赵缃芙的贴身侍女之一。

朝莲公主因水土不服,身体抱恙,抵京后便在鸿胪客馆静养,只待身子好些后入宫觐见。

谁知,这才住下三天,鸿胪客馆就闯进了刺客。

黎慕白与赵曦澄暗暗相视一眼后,便以奉赵曦澄之命为由,随大理寺的人赶往案发现场。

赵曦澄则去见一见护送北夏和亲使团的赫连骁将军。

王赟一面查看客馆四围,一面向鸿胪寺少卿关固了解行刺的详情。

鸿胪客馆专用于招待来我朝的使者,装潢精致不失大气,防卫亦甚为严密,日夜均有军士巡逻。

尤是北夏和亲使团入住后,巡逻军士又翻了一倍。

朝莲公主赵缃芙带着侍女仆妇,住在客馆北面最好的一处小院落里。

赵缃芙居正屋,侍女平日里歇在连着正屋的耳房里,其她仆妇则安歇于院内的其它客房。

案发时,赵缃芙已睡下,贴身侍女采筠在床边守着,采荇与采卉在耳房。

现下,采荇被刺客刺杀,采卉正缩在耳房一角哭哭啼啼,采筠在正屋安慰公主。

耳房里散发着浓烈的香味,又混着粘稠的血腥味,有说不出的诡异,令人几欲作呕。

黎慕白掩了掩鼻子,禁不住怀念起赵姝儿那装了香料的布条来。

她扫视室内一圈。

但见采荇倒在靠窗处的地上,其衣着装扮并非北夏本土样式,而是与我朝女子服饰款式一致,着一袭藕荷色罗衣罗裙。

她脸因骤然遇刺变得狰狞,两手捂在胸口,指间有不少血迹。

在她旁边,散落着一只打翻的笸箩、一个绣绷、一把剪子、一些绸缎丝线等物。

黎慕白看到她腰间垂着一只香囊,拿过一看。

香囊表面绣着蝶恋花图案,里面装满了香料。

黎慕白猜测,屋内弥漫的浓香,应是由此香囊散出的。

只是,一个侍女为何会佩戴有如此浓香的香囊呢?

她按下心头疑惑,与大理寺的仵作一同验尸。

采荇年约十八,身长五尺六寸左右,肤色、发色、牙齿等均正常,全身唯胸部有一处伤。

伤口附近的衣裳,已被鲜血浸透。

距伤口有些远的衣摆处,几条血迹十分明显。依血迹的形状看,似是凶手杀完人后用那衣摆擦拭凶器后留下的。

黎慕白放下衣摆,拿开采荇捂在胸口的手,扒开那染血的衣襟,检查伤势。

伤口的创面较小较窄,约一尾指宽,创缘齐整,附近表皮无剥离无脱落。

伤口较深,差点贯穿整个胸部。

她初步判断,凶手应是用短剑一类的凶器行刺的,且剑刃比较薄、窄。

又见采荇手里还捏着一只香囊,她轻轻抽出,放到灯下细看。

香囊没装香料,很新,做工甚是精巧,绣着两枝含苞欲放的莲。莲叶青碧,莲花三色,花尖一点红,花底呈淡黄色,花中部为粉白。

不过,那粉白的花瓣,已染了几点尚未干透的血,使得那清新脱俗的三色莲蒙上了一层离奇诡异,像是开在地狱里的妖花。

黎慕白深吸一口气,见那采卉亦是作我朝女子装扮,浅绿褙子,豆青绫裙,白着一张脸,鬓发松散,在一旁抖抖瑟瑟回话,头上一支墨玉扁簪上的红粉珠花颤颤巍巍,几欲坠下。

采卉道,她和采筠、采荇均是朝莲公主赵缃芙的贴身侍女。

她们三人服侍公主喝完药睡下后,采筠留在正屋守着,以备公主不时之需;她和采荇见天色尚早,便去了日常起居的耳房里做针黹。

朝莲公主喜欢各种香囊。因此,她们的绣活大都以绣香囊为主。

她与采荇刚绣完,准备拾掇时,她后脑勺猛地被硬物击中,然后就昏迷了过去。

直到她被叫醒,方知采荇已遇刺身亡了。

黎慕白听完,过去检查她的头部。

这采卉年约十六,眉目深邃,鼻翼高挺,风情别具。她的衣上、手上均无血迹,腰间亦佩着一个散发浓香的香囊,后脑勺的确肿起一个大血包。

可见,凶手力气不小。

黎慕白见采卉右手小指与手掌下缘微肿,手中还握着一只香囊,在征得采卉同意后,拿过细看。

此香囊,与采荇手里的香囊相近,同样绣着两枝三色莲,只不过绣工更为出彩,莲叶莲花栩栩如生,简直巧夺天工。

黎慕白暗赞一声,又让采卉取下系在腰间的香囊。

采卉佩的香囊与采荇的香囊一样,里头香料满满,绣着几朵深粉的八瓣小花。

采卉解释,这香囊是朝莲公主命她们所佩。

黎慕白把四只香囊交给大理寺保管证物的衙役,准备去查看窗子,便见王赟亦进了屋子。

王赟一壁听手下汇报,一壁走到窗畔,与她一道勘察。

窗台窗棂完好无损,漆面光滑无新划痕,凶手应不是从窗子而入。

两人又检查门,门栓亦完好,王赟便问采卉案发时可否闩门了。

采卉又一通哭,道要是放下栓子就好了,如此采荇也许不会遇害。

原来,这耳房的门,向来只虚掩着。

一来,采卉与采荇,还要去替换守睡的采筠;二来,朝莲公主身体不适,夜里事多,她们几个即便睡了,人亦是警醒着的。

此外,院子里没有外男出入,门口有赫连骁领人守着。

是而,她们觉得不插门也无妨。

黎慕白在屋内转了转,拉开墙角的衣橱,见里面挂着一些女子的衣裙,皆是我朝女子常穿的款式,大多以各种青色碧色、浅紫粉藕为主,分类放置着。

其间,悬挂藕紫衣裙的一端,有一件浅碧色的衫子。

她抽出一看,是一件窄袖短衫,布料有点褶皱,右边一只袖子曾裂开过一条长缝,又被缝补好了,其针脚有些稀疏歪扭。

黎慕白问采卉,这件浅碧色短衫是谁的。

采卉告知,是采荇常穿的。

黎慕白沉吟一会,把衫子放回,见查得差不离了,遂与王赟一同走出屋子。

王赟低声道,院子门口一直有赫连骁领人把守,院子外围、客馆外围,日夜均有殿前司的军士守卫巡逻。

那巡逻的军士,案发时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从院子围墙上一跃而下,速度极快。

比及他们觉悟过来要去追赶时,那黑影早已没入夜色,不知所踪了。

但他们看到刺客身上佩戴了两颗拇指头大小的宝石珠子。珠子一红一绿,极明亮。

黎慕白思忖片刻,见客馆里灯火煌煌,便问往日里夜里的照明。

几个服侍朝莲公主的中年仆妇告知,因公主晚上睡觉畏光,一旦公主要歇下时,客馆就会熄掉绝大部分的灯烛。

另外,朝莲公主因身体抱恙,晚上睡眠失调,听不得任何声响。

每当公主要入睡时,所有下人均会呆在自己屋子里不动。

是以,这一院子的仆妇,竟是一个也没见到刺客的模样。

朝莲公主侍女采筠出来禀告,她们公主从不见外男。

王赟便请黎慕白前去公主的屋子查探。

黎慕白甫一踏进,就被浓香扑了个兜头兜脸。

她定了定神,上前行礼,顿觉香味益发的重。

朝莲公主神情恹恹,半垂眼睑,手虚虚一抬,带动发髻上一支莲花玉簪垂下的两绺红色串珠轻轻一晃。

黎慕白见朝莲公主脸上浮着一层毫无血色的铅白,如同腊月里一枝欲要凋零的花,便猜测公主病情应不轻。

采筠取来一件淡黄绣花的对襟袍子,给公主披上。

屋内光线暗淡,黎慕白看不太真切朝莲公主的五官模样,发现她的装扮亦肖似我朝女子。

她的侍女采筠,亦着一条我朝女子常穿的齐胸襦裙。

黎慕白心下不由纳罕,甫一禀明来意,朝莲公主浑身抖个不住,几欲晕倒。

采筠忙安抚,又端来一盏茶。

朝莲公主微微喘了几口气,就着采筠的手抿了一小口。

黎慕白暗暗环顾室内,未见异样。

采筠哽咽着说道,公主刚得知采荇遇刺离世的消息时,就差点晕了过去,并道公主不能再受刺激了。

黎慕白觑见采筠一边脸颊上隐约有几绺印痕,便问刺客行刺时,采筠可否听到了什么声响。

采筠说公主睡眠不好,她一心系在公主身上,直到赫连将军敲开院门后,才知有刺客进了院子。

朝莲公主也道自己喝了药,睡得比较沉。说着说着,她眼泛泪光,身体不堪一击似的往边上一歪。

采筠忙扶稳她,也禁不住双泪直流。

有仆妇禀告,宫中的御医已到了,问是否可进来就诊。

朝莲公主无力地靠在采筠身上。采筠无法动弹,只好请黎慕白一起协助。

黎慕白欲上前去扶住朝莲公主,朝莲公主却摆手,止住黎慕白上前的动作。

采筠无法,只好请黎慕白帮忙拿过一件长外袍,自己服侍公主穿戴好,又请黎慕白取来一顶淡黄色帷帽。

比及给公主戴上帷帽,又把一方帕子盖住公主手腕,采筠方命仆妇将御医带进。

御医行礼后,请脉问诊。

黎慕白在一旁听着,知朝莲公主只是水土不服,从而引起脾胃虚弱,兼之今晚又受了惊吓,需多静养一段时日。

御医开了药方,又嘱咐一些话后就退了。

黎慕白见朝莲公主精神萎靡,亦告退离了屋子。

屋外,赵曦澄与王赟、鸿胪寺少卿关固等人,正与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叙话。

黎慕白望着那院墙有两三人高,便朝那墙根走去,欲找一找线索。

猛然间,一道埋在记忆深处的嗓音堪堪传来。

那嗓音如一盏水温恰好的茶,载着初夏之夜的草木花叶气息,穿过闹哄哄的夜,清晰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陡地停下脚步,身形踉跄,心神俱为之一颤。

良久,方循声望去。

只见正屋门首,几串初雪般的槐花下,一抹似雨似雾的身影,仿若梦幻泡影,突兀兀朝她眼帘撞来。

男子一袭天青色的衣裳,似乎在向朝莲公主的侍女采筠说着什么,采筠对他甚是客气。

黄黄的灯辉,像褪去华彩后的一个无忧无虑的旧梦,镶在男子高低起伏的侧容上,温柔和暖。

她顿觉四周嘈杂难耐,唯他的声音宛如梵音般空渺,瞬间将她拉往一个光影合离的流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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