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以前从来都不喝酒的，我妈去世之后就开始酗酒，江慕禹睡着了之后他就窝在沙发里，一晚上一晚上的喝，好多天不出门，出门就是去买酒。”

“我妈就是典型的被男人坑了一辈子，倒不是审判，就是，不值得。”

江与砚现在回忆起以前，恨意已经随着时间和他们的离去而消失了不少，只留下他当时无能为力的痛苦，还十分清晰。

他平静的讲述完自己的小前半生，竟然有种痛快感。

他看着梁尚秋还低着头盯着那张照片，倾过身把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都过去了。”

梁尚秋抓住他的手，转过身来和他对视。

她的眼睛红的吓人，江与砚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控的梁尚秋，他捧着她的脸，轻声问她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第一次在学校里遇见我。”梁尚秋深呼吸了好多下，才勉强开口。

“记得，学校发现尸体的那天，你摔倒在了台阶上。”江与砚记得很清楚。

“那天…那天被发现的那个尸体，我不是第一次见。”

时隔将近十年，梁尚秋第一次讲述那天的所见所闻，她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发抖的嘴唇，尽量把逻辑理顺。

“我在那前一天，放学回家走错了路，走到了一个没有一个人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口，看到，看到三个男人，在，□□一个女学生。”

江与砚瞪大了眼睛，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握住了梁尚秋不住颤抖的变得冰凉的手，将她整个抱在了怀里。

“他们三个人控制着她，她完全动不了，我没看清她的脸，但是和正对着我的男人对视了，我吓得跑走了，但是离开后又突然有了正义感，又跑了回去，可是他们已经不见了，他们肯定是非常有组织的团伙，一点儿证据都没留下，我怕报警了会被警察误会，就离开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那晚的无助和害怕现在也是历历在目。

“你觉得，我爸的死和这件事有关吗？”江与砚十分敏锐的捕捉到她回忆起往事的时间点。

“那个小巷子，就和这个池塘，隔着不到100米，时间，也是同一天。”

王志思的尸体是在死后第三天被发现的，也就是发现校园尸体的第二天，应该是警察根据线索在那地方排查是发现了他的尸体。

“那他和□□案……？”江与砚不敢细想。

“不，他不是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他们穿的衣服我记得很清楚，不是他身上这件。但是，他手里的这个贴纸……”

“这个贴纸当时他们并没有给我看过，我也完全不知道，案卷里写的这是我弟弟的，也不是。”

“这个贴纸是那个女孩儿身上的，我看到了。”

那是梁尚秋也喜欢看这个动画，她当时一眼就看到女孩儿书包上的这个贴纸。

“那贴纸怎么会在我爸身上？”

两个人现在都没用头绪，脑子乱成一团。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你爸爸恰巧碰到了他们犯罪，就像我一样，但是他过去阻止了，不成，被灭口了。”过了很久，梁尚秋推理出了一种可能。

“我爸特别胆小一个人，遇到别人大声说话都要绕着走，怎么可能去阻止犯罪……”江与砚不是看不起他爸，而是对他太过了解。

“他喝酒了……诶……”梁尚秋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现在好想直接打电话问问肖山当时是怎么回事，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提。

“这个肖山现在是我的副队长，他对我很不错，我，等我上班了之后去问问他。”

“你确定我爸这个和那个女孩的有关……”

“肯定有关系，这个案子是二队办的，那那起案子肯定不是二队就是一队，她死了这么多年，如果牵扯到别人，如果他们三个还在外面逍遥，那我后半辈子都没法安心的。”

“好，我陪你一起。”

假期剩下的两天两人都无心玩闹，周一一大早，梁尚秋就到了办公室。

“小秋怎么来这么早？”平时都是第一个到的杨大姐进门就看着屋里坐着个小姑娘，还挺意外。

“休息了几天，想上班了。”

“还休息呢，休息在家的黑眼圈比上班都重，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可别天天熬夜，打游戏看剧什么的，到老了身体都不行。”

梁尚秋刚想回答，就被推门进来的齐星昂打断了，

“杨妈你可不知道，人家这哪是打游戏了，人家是男朋友回来了。”

齐星昂不愧是整个局里的包打听，什么消息都知道。

“小秋真有男朋友啊，咋都没听你提起来过呢。”

“她男朋友可帅了，又高又有型。”

“那样才配得上我们小秋。”

这俩人聊得热火朝天，把她这个当事人直接排除在外了。

“什么帅不帅的，你小子就和这个字不搭边。”

肖山夹着他早就掉皮的公文包走进来，上来就打击齐星昂。

“干警察的，就不能太好看，像小秋子那样的都太超标了，诶，小秋子来了。”

梁尚秋坐在那皮笑肉不笑，还把肖队长给吓到了。

“你这孩子咋来这么早？”他差点儿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来听您说我坏话呢吗。”

“竟跟他们学坏了，这哪是坏话。”肖山尴尬的摸摸脑袋。

“这当然不是坏话，您这不是夸我呢吗？”

一屋子人嘻嘻哈哈，早上的时间就过去了。

“真高兴啊把那个畜生抓到了。”范队也哼着歌走进来，还在地上扭了两下。

老周十分嫌弃的摇摇头，

“一把老骨头了别再扭坏了还得去医院。”

“别人不知道你老周还不知道我老范当年可是警局舞王，都怪前几年那个王八蛋溜我围着小广场跑了七圈，要不我这腿脚好着呢。”

“诶，别提你那丢人事，小陈，你来的正好，你给小秋子讲讲，队长那磨破鞋底的英勇战绩。”

梁尚秋一脸期待的看着刚进来的陈钧泽，但他只是瞄了一眼，就冷冰冰的走到了工位上，

“有什么好说的，绕了那么多圈还不是没抓到。”

屋内的气氛定了一下，肖山马上出来打圆场，

“没抓到算什么，咱干警察的一辈子说不定错过多少罪犯呢，哪有百发百中的时候，年轻人心态一定要摆正，勇于面对挫折，也要直视平凡，好了，大家先放下手头的工作，我们来谈一谈下周的总结汇报。”

几个人围坐过来，梁尚秋特意选了离陈钧泽很远的位置。

她从进二队开始就觉得自己被他针对了，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如果紧紧因为是女生，那她就更不想理他了。

“这次的季度总结，厅里会有领导下来巡视，大家都要重视起来，我们西江区警察局选送的案件就是这起连环入室抢劫案，虽然没起丢失的金额都不大，但是手法恶劣，破坏力强，给市民带来极大的威胁，又是陈年旧案，符合这次汇报的主题，然后我们定下来的汇报人是小秋子，美女，形象好，口才好，普通话标准，让人一看就赏心悦目。”

梁尚秋惊讶于队长把这么重要的汇报任务交给自己，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