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桑发现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兼顾烧火和炒菜的,这里不是现代,没有天然气,只得靠烧火,能把菜做熟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有犹豫,她去敲响另个房门。
夏侯郢得知她要让自己帮厨简直难以置信,提出接着去酒楼订菜被她直接驳回,“君子远庖厨,不去。”
“你别给我搞封建礼教这一套,在我们那,男的不会做饭是连媳妇都找不到的。”纪桑直接拉起他的手腕,拽着来到了厨房。
灶台上有两块叠好的布,纪桑都开一看,正是两条围裙,她给自己系好,又拎着另一条走到他面前,直接张开。
“你干什么?”看着灰不溜秋的围裙,夏侯郢顿感不妙。
纪桑嘿嘿一笑,下一秒突然围住他的腰,然后努力一勒,打了个结,接着她顺手在他腰间摸了一把,笑着说:“不错嘛,腰还挺细。”
“你——”
夏侯郢瞪大眼睛,第一次有女子敢调戏他!
“别你你的了,去院子里拿点柴来,然后过来看火。”纪桑不以为意,挥挥手,指使他干起活来。
夏侯郢抿着嘴唇,她完全把自己当下人了!
纪桑冲洗了小一点的铁锅架在另一个灶口上,又生起火来,放油放菜,忽然锅里噼里啪啦如炸星子般,吓了夏侯郢一跳。
纪桑正在忙着翻炒,一个滚烫的油点突然从锅里蹦出来,正好落在她的手背上。她一瞬间痛得浑身一颤,手里的铲子脱手而出,哐啷一声砸在了锅边。她连忙抬起手,只见手背上迅速冒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红点。
“水!嘶——真疼!”她咬着牙,“快,快帮我打点井水。”
夏侯郢愣了愣,瞥到她白皙的手背上那红点很是显眼,这才强忍着被安排的不悦,走到井旁,摇绳打水,给纪桑冲凉。
很快一瓢水倒完了,他问她:“好点了吗?”
纪桑抬起手,一边吹气一边念念叨叨,“完全没有,这不会起水泡留疤了吧?”她自己就是疤痕体质,受点伤就会留个痕迹,不是不能痊愈,只是恢复的很慢。“完了完了,这里没有去疤药,要是在手背上留一个乌黑黑的疤也太丑了——”
夏侯郢听着她念叨,只觉得聒噪,他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背。
她一愣,手上那凉凉的触感顿时让她舒服了不少,像是敷了一块冰,纪桑惊奇地说,“不疼了诶,你这低温体质还有这妙用!”
“嘎吱——”门猛地被推开,林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大嗓门响彻了整个院子:“纪桑,你家——哎呀!”
林婶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瞪得像铜铃般大,目光直接落在纪桑和夏侯郢紧握着的手上,两人站在院子里手牵手,气氛好像有些微妙……
林婶立刻尴尬地一顿,心里默默嘀咕:这、这是闹哪出?自己好像不该这么冒冒失失冲进来的……
“你们兄妹俩感情可真好啊。”林婶尴尬地笑笑,但下一秒,她的目光扫到屋顶上直冒白烟,“哎呦!你家是不是着火了,屋里还蹭蹭地冒烟呢!”
纪桑瞬间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糟了,我的锅!”说着,她猛地甩开夏侯郢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厨房······
夏侯郢看着桌上一盘发黑的青菜和被熏黄的米饭和排骨,努力压下嘴角的抽搐。
纪桑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意外,都是意外!”
片刻之后夏侯郢还是没忍住,说道:“今晚还是订酒楼的菜吧。”
饭钱又是一笔银子,纪桑叹口气,现在多花一点,她的创业启动基金就少了一点。
吃过晚饭,纪桑在屋子里策划话剧演出的事情,忽然又听一声尖锐声。
纪桑本就没有头绪,听到摔杯声更是生气,大爷的,这是在玩摔杯为号吗!家里一共才几个茶杯啊!
纪桑推开隔壁房间的门,看见杨成躺在床上,整个人满头大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脸色苍白,果然不出所料,又毒发了。
这回纪桑倒是淡定许多,“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勉强帮帮你好了,今晚可不能再掐我脖子了。”说完,她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厚厚的棉被,走回床边,背对着他侧卧着,将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
虽然她自小体热,但此刻躺在他旁边,却感觉就像是贴在一面冰冷的墙壁上,几层薄衣根本抵挡不住,阵阵寒意从对方那冰冷的背上透了过来,几乎要穿透她的皮肤直达骨髓。
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暗自吐槽道:“冻死个人了,你不多拿点钱真的对不起我。”
下午睡得太多,纪桑一直不困,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大脑风暴计划搞话剧。
首先就是先得写个剧本,找四五个演员排练出来,然后找场地进行试演,如果演出效果好,她就不愁后续没有场地了。
纪桑思绪飘得越来越远,照这么发展,几年后她就是一名功成名就的导演了,导演的剧目都场场爆满,一票难求,银票大把大把地送到她的手里。
画面真是太美好了,她抿着嘴巴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纪桑一跳,她起身看了看男人,发现他已经平静下来,看起来寒毒好像已经发作完了。
“你好点了吗?”她问,“你要是需要什么和我说。”
夏侯郢淡淡“嗯”了一声。
纪桑感觉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冷了,她猜他也没那么快睡着,于是胳膊碰碰他的胳膊。
“杨成,你睡着了吗?”
“何事?”
“就合伙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呗?”纪桑试探性地问。
“······嗯。”
纪桑听到他答应,眼睛顿时亮了,激动地一个翻身,转向他,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说好了啊!你可不许反悔,明天一早咱们就签个合同!”
夏侯郢发现,她经常能说出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词。
他对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纪桑仰躺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似乎刚刚幻想的就要成真了一样。片刻,她忽然又冒出一句:“杨成,你识字吗?”
“又何事?”
“你要是睡不着就先别睡了,帮我个忙!”纪桑拍拍他的后背,忽地从床上坐起,快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又抱着两本话本匆匆回到他身边,“你帮我讲个故事吧。”
纪桑将书递给他,又怕他看不清,拖了个椅子到床头,把油灯放在椅子上。
灯光跳跃间,夏侯郢接过话本,封面上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银钗记》。他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伤风败俗!”
纪桑随即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就伤风败俗了?”
夏侯郢的神情有些复杂:“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书?”
纪桑翻了个身,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光看题目,应该是个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吧?”说着,她把书抽了回来,凑近细看起来。
刚扫了几行,她便看到几个关键词,什么“云散雨收”,什么“受用”“快活”……她明白过来了,这哪里是正经的爱情故事,分明就是一本不折不扣的艳书!难怪夏侯郢反应那么大。
纪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笑得肩膀轻轻抖动。她好奇心作祟,又忍不住翻了一页。
书中的故事越发大胆露骨,竟写的是某个和尚与大家小姐的风流韵事。
细细读了几行,她越发觉得这书与某花上的小凰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甚至用词上都极为相似。
她心里暗暗叹服,果然中国人在含蓄婉转的文学艺术上是代代传承的高手,这种一致的“春色”描写竟能流传百年。
夏侯郢瞧她看得兴致勃勃,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开口斥道:“你当众看这等艳文□□,如此孟浪。”
纪桑想,她不仅看文,还看片子呢。
大学的时候和室友没少看些限制级影片,纪桑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要尊重每一种文化,有生产说明有需求对吧,不要总是高喊着灭人欲。”
夏侯郢闻言顿了顿,突然起了几分心思,他悠悠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有这需求?”
纪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已经开始解起了腰带,手法轻巧利落,正要将外衫褪下。
没想到纪桑“扑哧”一笑,“你对女人也有需求吗?”她其实一直默认他是姐妹来着啊。
这个女人······夏侯郢瞪了她一眼,直接褪下外衫,露出里衣,他看了她一眼,伸手拉过她带进自己怀里,顺便吹灭了椅子上的油灯,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沉默。
纪桑更想笑了,“哎,你不觉得这样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吗?”
“纪桑!”夏侯郢很无语,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不把他当男人看。
“好好好,你先松开——啊切——”纪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知不知道自己身体和冰块一样,还这么紧抱着她?
夏侯郢松开了手,纪桑赶紧裹紧被子取暖,把自己和夏侯郢间隔开,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他的肩膀,带着点哄的语气,“好了,刚刚开玩笑的,现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