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想要什么?”迪伦问道。
克莱尔拒绝让他的敌意影响她,她正要去利维家,对和利维还有艾玛一起度过几个小时感到既紧张又兴奋,结果发现自己被拦在了迪伦的公寓前。
“首先,”她一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一边说道,“我想进去。”
这次,她等待着被邀请进去,他做到了,尽管有些不情愿。她走进去,从下面传来的烘焙食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正要去上班,”他一边说,一边坐在那里,穿上一双崭新的工作靴。她猜测,警方在将靴子作为可能的证据收走后,还没有将那一双靴子归还给他。
“这不会花很长时间。”
他抬头看着她,“你上次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被逮捕了。”
“你没有被逮捕,你被带去问话了。”她摇了摇头,“但这不是我在这里的原因。在过去的一周里,你成功地淹没了我,忽视了我,摆脱了我,但这次不行了。”
他系好鞋带,站了起来,高高地俯视着她,“看起来你的脾气一点都没变。”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一直试图向你展示,向你证明我已经长大了,变了,但你就是不接受。”
“人是不会变的。”
“你已经这样做了,你正在做你一直警告我不要做的事情,你让你的敌意和愤怒控制了你。天哪,你曾经是我可以尊敬的人,一个为信仰而奋斗的人。”
“我反抗了,是的,但我遵守了规则,”他争辩道,“我看着那个混蛋伤害你和丽塔,我等着让合适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我信任体制,结果呢?你呢?你被袭击了,然后他可能会杀了你。”
“但他没有,你救了我。”她想向他伸出手,但他脸上的表情表明她的触摸不会受到欢迎,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很抱歉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意识到你多年来一直想教我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
“你过去照顾我的方式,你希望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循规蹈矩。”她强迫自己保持眼神交流,“我一直都很生气,我以为你想让我变好,这样你的生活会轻松一些。”
迪伦用手戳了戳头发,“克莱尔,这是怎么回事?”
“我受够了,我不再追你了。”
“放弃?听起来你并没有改变多少。”
“我不会放弃的,”她擦干眼泪,坚定地对他说,“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但我不会再强迫你进入一段你不想要的感情,如果你需要我,我会在这里。”
“在这里?在普林斯镇?”他眯起了眼睛,“为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他们在一起时利维抬头看她的画面,她吸了吸鼻子,避开迪伦的目光,“我决定留下来一段时间,艾莉丝在酒吧需要帮忙——”
“你留下不是为了帮助艾莉丝,而是为了她兄弟。”
“这重要吗?无论如何,我哪儿也不去。”
“因为你想救我?想让我们之间的事情回到过去?还是因为你想要利维·特里弗?”
她咽了口唾沫,“我从未说过利维和我——”
“全镇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警察局长和头号杀人嫌疑犯的妹妹上床了。”
她的血液凝固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迪伦恶狠狠地挥了挥手,仿佛要抹去她的话,“不管真相是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你得小心点。”
“也许我厌倦了独来独往,”她突然爆发了,“厌倦了推开别人,厌倦了孤独。”
“这是唯一的办法,是的,你变了,但那又怎样?这还不够,这永远不够,你永远不会融入这些人。你不能,随便你怎么叫它,基因,环境——”他厌恶地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叫它,像我们这样的人,我们无法足够信任一个人,无法像他们值得被爱那样去爱他们。”
“你错了。”她轻声说道,但他的话让她深感震惊。
“是吗?”他问道,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让克莱尔的心都碎了。
“我知道你为我放弃了什么,救我花了你多少钱付出了多少代价,”她轻声说道。“我想让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所发生的一切。”他后退了几步,表情僵硬。
就在那时,她意识到利维告诉她的都是真的,她的哥哥变了,那个她曾经仰慕的男孩,那个曾经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的年轻人,早已不复存在。
“你总是告诉我,我造成的所有麻烦都会回来咬我的屁股,但事实并非如此,它回来咬了你,为此我很抱歉——”她的声音嘶哑了,于是她闭上了嘴,“非常抱歉。”
“我不怪你,”迪伦恼怒地说,“我从来没怪过你。”
“那为什么你把我赶走?为什么你不想让我去监狱看望你?”
“你以为我想让我妹妹看到我像个该死的动物一样被关起来吗?”他停了下来,嘴巴紧闭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样,我必须改变,变成一个不同的男人,才能生存下去。”
“所以你把我送走了,为了保护我?”
他悲伤地笑了笑,“这个习惯很难戒掉,但那不是唯一的原因,克莱尔,我不是圣人,虽然那不是你的错,我还是很生气。
她点了点头,“在我身上。”
“你,格伦,我自己,如果那晚我有更多的控制权,如果我能在你被杀之前把你带出房子——”
“那都不是你的错。”她记得利维前一天晚上告诉过她同样的话,“格伦病了,很邪恶,我为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也为你不得不做的事情感到抱歉。”
“我后悔很多事情,”他说,“但我从未后悔阻止格伦伤害你,从未。”
“谢谢你,”她沙哑地说,“我最好让你走了。”她不想破坏这种脆弱的休战,她不想把运气用得太过了。
她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时,他的声音让她停了下来,“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是的,”她说,她确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真的这么认为。也许我们可以再这样做一次?我是说,谈话?”
“也许,”他承认,“只是……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都可以。”
“你和利维·特里弗的事——”
“我告诉过你——”
“是的,我知道你告诉我的,只是……答应我你会小心。”
利维把电话贴在耳朵上,再次望向窗外,但是没有看到克莱尔的车。他转过身,等着赛斯来接电话。虽然自从上周在酒吧里见面后,他还没有和最好的朋友说过话,但他知道他可以指望赛斯来帮他。
“什么事?”
“你到底去哪了?”利维问道,他走进了走廊,艾玛正在那里看迪士尼电影,听不到他的声音,“你没有收到我的信息吗?”
“妈妈?是你吗?”
“有趣,听着,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了?”
“兰德尔的案子有了突破。”他踱着步子,“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些电话记录。”
“为什么不能自己查呢?”
“我不想让警局里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他再次走到窗边,“我发现舒曼夫妇15岁的女儿在半夜偷偷溜出去和男朋友约会,上周五晚上她出去时,看到香农家停着一辆车。”
赛斯吹了声口哨,“你想要什么?”
利维用手擦了擦脸,背出了他想要追踪的号码,“一拿到信息就回我电话。”
“当然可以。”
他挂了电话,把电话放回了走廊里的小桌子上。
“想和我玩个游戏吗,爸爸?”艾玛问道,当他走回客厅时。
“当然,你为什么不上楼拿一个下来呢?”
她冲上楼,利维瞥了一眼窗外,看到克莱尔把车开进了车道。他不确定艾米提供的新信息是否有助于他解决香农的谋杀案。该死,线索不多,但他希望电话记录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虽然他还有几个线索,几个拼图碎片,但他仍然没有任何具体的东西,当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逮捕的,只有一种直觉,他快要发现谁是罪魁祸首了,而且不是迪伦·沃德。
但是因为他的直觉,还是因为他希望克莱尔的兄弟是无辜的?
门铃响了,他打开门,立刻注意到克莱尔的紧张。她紧握着肩上手提包的带子,手指关节发白。
难以置信地高兴见到她,他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让她进来,“嗨。”
“嗨。”
“克莱尔!”艾玛在楼梯顶上喊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克莱尔脱下外套,与利维四目相对,“你没告诉她我要过来吗?”
“然后让她每五分钟问我一次你什么时候到吗?”他接过她的外套和手提包,挂在门厅的壁橱里,“不。”
艾玛飞快地跑下楼梯,滑到他们面前,双臂搂住克莱尔的膝盖。
克莱尔摸了摸她的头说:“嘿,孩子,我顺道过来看看你和你爸爸在干什么。”
“我们要玩一个游戏,”艾玛说,她已经拉着克莱尔的手往房子里走了,“你也可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