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传江的那一秒，陈课才确定，自己就是脑子抽了，觉得自己贱人就是矫情。
不过他觉得自己这样是正常的。
他扭头看向杨烨行，一个极为嚣张的姿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了？”杨烨行拧了一下眉毛。
陈课说：“没什么。”他昨天晚上和陆传江接吻了，“嘻嘻。”
杨烨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陆传江等了一阵，陈课朝他跑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陈课身后的杨烨行。
“怎么？”陈课摆着他的脸，一脸不高兴，“看什么呢……”
“没，”陆传江抽了一下手。
陈课的脸更臭了。
“周围都是人……”陆传江提醒道。
“那怎么了？”陈课把他握得更紧，甚至用嘴皮顶了一下陆传江的耳朵，吓得陆传江一哆嗦。
而这个人却光明正大，甚至有些骄傲地说：“就是要我们这种‘直男’才大大方方的呢，不然人家一看就知道咱们是gay。”
“不然？”陆传江翻了个白眼，“你是直的吗？”
陈课看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口是心非？我是不在意的，但是你在意这些，我不在意了你又不高兴。”
“哼，”陆传江懒得理他。
“……”
“……”
杨烨行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你说你那发小……”
陆传江：“嗯？”
陈课眯着眼，“也不咋滴嘛。”
到程高高家店门口，两个人才松开了手。
因为发烧，闻到油烟味的陈课特别想反胃。
不知道谁凑到了他和陆传江的中间。
搂着陆传江就走了。
等大家都进去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走进去。
“来来来，”那人安排陆传江坐到了圆桌最里面的那个桌子。
陈课后进门，陆传江的左边已经坐了人，右边空着。
一个排球队的人推着杨烨行坐到位置上去。
杨烨行摇头。
那人自认为很有眼色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杨烨行挪了一步，坐在隔陆传江两个位置的地方没有动。
坐在杨烨行旁边的人推了一下他。
杨烨行把视线朝陈课看过来。
陈课撇着嘴，心想，杨烨行还有点儿眼色。
他从墙边挤到陆传江右方，故意把凳子拉得很开坐下。
那人撅了一下嘴，连忙走开了。
刚一坐下，陆传江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陈课：“干嘛？”
陆传江笑眯眯地捏了一下他的脖颈，然后又落下来握住他的手，“别闹。”
陈课才把拉远了的凳子拉回去。
一桌子人都很激动，一中这边就来了杨烨行和陈课，其余的七八个人都是二中的。
桌上，陆传江像个游刃有余的社交老手。
陈课碰了一下他的酒杯，悄悄给他加了一点雪碧。
有那么一段时间，陈课觉得大家在参加他和陆传江的订婚宴。
这么想他确实很开心，之前的那么一点因为陌生带来的不高兴一下就没有了。
陈课从小就是这种性格。
他其实讨厌社交，不喜欢交友，就连游戏他也不打。
不然他也不会对汤南的背叛那么的在意，也不会现在为止，身边只有江引、周明川两个人。
生病了是有些不舒服，也会想很多。
再看到陆传江，他突然没有安全感。
陈课皱眉，微微掖了一下自己的胃。
“你怎么不吃？”陆传江放下酒杯，问他。
“有么？”陈课加了一筷子木耳放进自己的碗里。
但他只是夹了，没有吃。
他皱眉看着碗里的东西。
陆传江把手放到他的腿上，“是不是不舒……”
突然！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有人推着蛋糕走了进来。
陈课皱了一下眉，伸手准备盖住陆传江手的时候陆传江站了起来。
那一下脱手陈课心里突然一空。
他今天是怎么了呢?
不想扫兴，但没来由的有些负能量。
“你别喝酒，”陆传江按他的手。
“一会儿得吃消炎药。”
陈课手没动，“嗯。”
接下来的时间陈课一口菜都没有吃。
等到聊天的时候，陈课走出去透气。
“你看抽烟？”陈课看向一旁在角落里转来转去的杨烨行。
杨烨行应该是才发现他，表情怔愣了一下把手里的烟灭了。
陈课说：“这不对吧。”
杨烨行换了个位置站着。
周围没什么人，一中的后门一般在放学后三十分钟就差不多“清场”了。
杨烨行侧对着陈课，指尖因为少了烟磨搓着。
两个人到现在都不是很熟。
陈课之前对着杨烨行有着莫名敌意，更说不了几句话。
陈课拿出手机回复周明川的信息。
【周明川】：今晚还回家么？眨眼睛.jpg
【快乐小肥柴】：回。
【周明川】：？
【快乐小肥柴】：？
陈课莫名其妙。
【周明川】：你不是生病了吗？况且今天是陆传江的生日，你还要回来啊？不让他照顾一下你？
犹豫了几秒，陈课回复。
【快乐小肥柴】：他们可能要去唱歌。
【周明川】：那你不一起去？
【快乐小肥柴】：不知道，就感觉……
不太融得进去。
但他不知道怎么给周明川说，怕说出去会被觉得矫情，有时候他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
【周明川】：那要看他想不想，和你想不想了。
【快乐小肥柴】：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周明川】：那你有又怎么知道我说的什么。
陈课拿着手机的手指发紧。
【周明川】：其实你有病，你觉得自己有时候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每一次你焦虑症犯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很孤独。
【周明川】：主要是你想让别人发现你的情绪不对，但你又不想说，你其实吧，有时候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不讲道理了。
周明川说得很对。
陈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焦虑，好像很多事情做得慢比做不到更焦急。
周明川曾经说过他，看着是很开朗的人，实际是个很压抑的人。
他在焦虑什么呢？
他其实挺害怕陆传江今天不高兴的，但陆传江说他不去一中，和昨晚睡沙发彻夜未眠的情绪，让他觉得很慌。
只要对方一着急，他就会着急。
陆传江和他说想做的时候。
他的心里就莫名的慌。
会想怎么样的进度是快，怎么样的进度是慢。
【快乐小肥柴】：你该去学心理学。
【周明川】：那是，肯定能的。
陈课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旁边，杨烨行还在那个地方靠墙站着，他的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低头看手机，脚的重心在靠近墙的位置，另一只脚支着。
他低头玩儿手机的样子和陆传江像极了。
有时候陈课看陆传江和杨烨行像双胞胎似的。
但这两人却拥有截然不同的性格。
突然，杨烨行放下手机，视线往这边投了过来，“怎么？”
陈课说：“你这个人怎么忽远忽近？”
杨烨行打量人的眼神总是很直白。
他在陈课身上扫了一眼。
然后朝陈课走过来。
陈课往旁边挪了一步，杨烨行表情淡然地问：“你和传江在一起？”
陈课眼睛看着他，点头，“嗯。”
“你不要介意我跟他的关系，我和他的关系没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陈课又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人说的这个立场很奇怪。
可能是因为杨烨行说话的时候总是云淡风轻，像是在回忆遥远的未来。
有可能自己真的是一个太公敏感的人。
杨烨行：“你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陈课猛烈地咳嗽，恶狠狠地盯着一脸戏谑笑容的杨烨行，“你这人真不咋地。”
一群人吃完饭就出来了。
陈课觉得这群人真的是，像没玩过一样，每次出来都得玩个本。
陆传江定好保险，和程高高说了两句。
陈课看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程高高招呼大家，“陆哥今天不太舒服就不去了，我们一起继续嗨！”
陈课愣了一秒，问陆传江，“你不跟他们一起去啊？你不是寿星吗？”
“这就有点儿假了哈，”陆传江跟人打完招呼，拉着陈课到了树下，“烨行跟我说你不舒服，咳嗽得快要死过去了。”
“……”这个杨烨行，果然不是啥好东西。
杨烨行已经走远了，陈课伸手接过陆传江手里的蛋糕。
程高高他们本来给陆传江定了一个蛋糕，陈课也给他定了一个。
程高高那个已经被吃完了。
正准备吃下一个的时候，陆传江把小蛋糕放了一下，“一会儿你们吃宵夜该吃不下了。”
所以留了下来。
陈课定的这个蛋糕不小。
“这么大蛋糕我们吃得完啊？”
陆传江笑笑没有说话。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应该是有些醉了，极度放松的状态下，他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陆传江平时不怎么戴眼镜，只有有事情的时候才会戴。
像现在，一双完整的眼睛下，整张脸显得干净又可爱。
“你不在，我都不想切，”陆传江说：“我想你握着我的手帮我切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