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翌日早晨，徐棉顶着一头小狗毛一样的头发走出来，站在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等收拾好了坐在餐桌上的时候，看着徐母有些不知所措，昨晚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呢。

徐母瞟了徐棉的脖子一眼，昨晚的牙印痕迹已经消失了，看上去黎昀咬的也不是很狠的样子，可她就是有些心疼。转眼又看见自己儿子这般无措的样子，又笑了起来，端着粥喝了一口，然后说：“怎么，小棉有话要说啊？”

徐棉：“我……谈恋爱了。”说完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脸烧得慌，和家长坦白这件事真的是有点羞耻的。

徐母若无其事，“我知道啊。”抬眼看了下徐棉，笑着说：“小棉不会以为你那演技能骗过我吧。”永远不要低估一位母亲对于孩子的敏感程度。

徐棉语塞，没话说，但说实话他没觉得自己的演技差在哪了，他在徐母对黎昀的态度和孙小磊他们差不多啊。

徐母像是看穿了他心里想的一样，“小棉每次看人家小昀的时候眼神都黏上去了，你妈妈可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完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眼神温柔，“小棉不会以为妈妈会不让你们在一起吧？”

“妈妈不会因为年龄小就干涉你们，任何年龄的爱情在我看来都是合理的，但妈妈希望你们有能力为这段关系负责，也希望你们以后不会为此后悔。”

“我吃完喽，小棉记得刷碗哦。”徐母说完朝徐棉笑了下就转身离开了。

徐棉干巴巴地吃着手里拿着的烧麦，鼻头有些酸涩，嘴里咀嚼着，却觉得以往的咸蛋黄在今天却变得甜了许多。

两周的时间说久也不久，可对于期盼见面的徐棉来说却像是被刻意放慢了时速的指针，什么事情都做完的时候才发现仅仅只过了几小时。

徐母的花店也修整完成重新开业了，徐棉白天有时候去陆靳的网吧里帮着看店、去许遥之店里学习、帮他家教的学生辅导作业，晚上算着时间等着和黎昀视频。

他也不敢和黎昀聊太久，屏幕里的黎昀眉宇间的疲倦像是要溢出来一样，徐棉参加过所以知道这样的培训其实很耗精神。

有天两人打着电话他看见黎昀一直在撑着精神听他讲话的时候，就特别心疼的问了一句：“你很累了，现在也很晚了就挂了吧，你好好休息。”

黎昀清醒了点，捏了下鼻梁处，缓缓摇头，看向小屏幕上徐棉的脸，目光温柔又眷念，略微沙哑的声音轻吐，“是很累，但我想看你，听你的声音。”

徐棉喉头被哽得说不出话，半晌之后才小声了说了句：“等结束了，就可以见到了。”

黎昀没有回答，两人却又都默契般的没有关掉视频，把它放在一旁，之后两人的视频一直是这样，传出一点声响都让人更安心一点。

徐棉喜欢盯着屏幕里的黎昀看，晚上回来他通常会自己在桌前写一个小时试卷，他能盯着看一个小时，偶尔被黎昀抓包后还会觉得不好意思，等抓包的次数太多之后徐棉干脆就不装了。

之前还会藏着点，就现在是光明正大。躺在床上窝在被窝里，手里捧着手机安安静静地、目光专注地看着黎昀。

好在这样的日子明天就要结束了，今天是培训的最后一天，明天下午竞赛就结束了。

徐棉知道明天黎昀就结束了，今晚和他视频的时候却没有主动地提起比往常要安静不少，自己想着明天偷偷去给他给惊喜。

视频对面的黎昀也觉得今天的徐棉实在是太安静了，好几次抬头看向视频里少年的脸，他也总是笑嘻嘻的。

以前除了为徐母准备过惊喜外，好像再也没有人让他如此耗费心思。他的惊喜除了分给徐母之外，唯一的一个人那就是黎昀了。

当天下午徐棉在徐母的花店里，想着郑重一点是应该送一束花的，自己也答应过要把花留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尽管时间有所延迟，和预定的时间不一致。

等花包好赶到那边的时候正好是竞赛结束的时间，徐棉手里捧着自己亲手包好的花，站在门口，在一众前来等待的家长和老师中格外突出。

一株蓝色无尽夏被白色洋桔梗和粉玫瑰簇拥在中间，外面是尤加利叶，纯白的包装纸显得简约又高级，一段藏蓝色的丝带最后加以点缀。

他还加了点小心机在上面：丝带中间系上蝴蝶结的部分垂落下的地方有一个月亮图案，这也是他会用这节丝带的原因。

引人注目的不仅仅是花，还有抱着花的徐棉。

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出来，徐棉把手机揣在口袋里，抬头看着出来的人和自己周围的位置，确保自己站的地方是出来的人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地方，因为他没告诉黎昀自己来接他了。

黎昀拿着自己的包走出了考场，其他人都回去整理着自己带着的行李，他中午的时候就整理好了让家里的阿姨帮忙拿到他的公寓去了。

刚走到校门口想着给徐棉打个电话，刚翻出页面准备打出去，抬头往前望去就看见站在那边抱着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在看着自己的徐棉。

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快步走过去，略过徐棉想把花递给他的动作，当着许多人的面把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昨晚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往都会说还有几天偏偏昨天没有，也没有提要来的事，他本以为徐棉不回来准备自己去见他，结果现在的见面确实是意外之喜。

果然拥在怀里才会有真实感，两人都有这种感觉。

周围隐隐有人发出吸气的声音。徐棉怕把花给挤扁了，也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腻歪，急忙推开了黎昀把花塞到了他的怀里。他戴着口罩此刻更觉得呼吸不畅，脸也红，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没太多关注周围人的目光，黎昀牵着徐棉的手离开，然后坐到自家来接他自己的车上。黎昀怀里抱着花，手里牵着徐棉，两人坐在车上一句话也没说，坐电梯回到黎昀的公寓。

开门关门放花动作一气呵成，几秒间徐棉就被压在了门后，口罩被扯下，露出了被焖红的脸，额头相贴，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黎昀握住他的腰，双手被扣在身后，双腿被分开，身体几乎是被完全禁锢着。

抬头离远了些，然后低头看着他，握着徐棉腰的那只手松开，让他有所喘息的机会。

“送的什么花？有什么寓意吗？”黎昀低声问，声音显得低沉沙哑，话没什么问题可说出来却带着些诱哄的意味。

“无尽夏”，徐棉像是没有察觉般，轻声回答着，说话却像带着钩子一般。“我们无论分开多久，总会重逢。”说完抬起头笑着看着黎昀，嘴角的梨涡都漾出来了，“其实还有一个意思，是我自己加的。”

“之前说要把花留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希望我们可以拥有很多的下次。”

“是吗？”黎昀的眼神暗了几分，确实，他们总会遇见，也会有很多的下次。手指摩挲着徐棉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轻吮、舔舐、纠缠。空旷的房间发出暧昧的水渍声和吞咽、呜咽声。

落地窗照进了傍晚的霞光，投射在地面放着的花上，蓝色无尽夏上光暗参半，门口的阴影处是一对几乎完全重叠着的身影。

丝丝电流滑过脊柱，激起皮肤的战栗，视线被完全覆盖，却仍感觉晕头转向，重心不稳，黎昀支撑着徐棉身体的大部分的重量。

此刻的他们在无人之处尽情拥吻。

没开空调也没开窗的空间照样和外面一样炎热，尽管在阴影处。十几分钟的缠绵也让徐棉的额头和鼻尖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啵”的一声分开些距离，他们之间拉出了一道银线，最后落在徐棉的嘴角边，他却没有力气伸手抹去，任凭它挂在那边。黎昀低头靠近了些伸出舌尖轻轻舔掉，歪头笑着看向徐棉，“好了。”

徐棉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也会觉得不太公平，他的体力也还算不错，为什么每次到这种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败下阵来？想到最后他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意义。

极尽的缠绵后是温情的舒缓。

徐棉抬头望着正在看着自己的黎昀，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手指按了按他有些凹陷下去的脸颊，心疼的开口说：“瘦了。”

“有吗？”瘦了吗？黎昀自己没有在意，倒是徐棉眼里泛出来的心疼让他格外受用，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里，低声询问：“怎么不问我比赛结果？”

这类竞赛一般都是现场阅卷公布成绩，学生本人先知道，然后才会把结果公示出来。

徐棉摇摇头，一点也不在乎结果，一双眼睛清澈又真诚像是会说话一般，开口凑近轻声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不管结果。”

黎昀挑了下眉，把他抱进怀里，“我也希望永远是你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