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着沈之礼松弛的神色,余晚晚就已经能猜到,他与汪明珠应该是在如烟那儿听到了好消息。
在余晚晚热烈的目光注视下,沈之礼道:
“如烟姑娘说,宴寻的狐狸形态,并不影响他在楹海城大庆那日入海。
只要你与宴寻身上无伤,能够进入如烟姑娘布在海底的阵内,便能一同进海妖的梦中。在梦境中,宴寻会是人类的样子。”
听闻了好消息,余晚晚喜笑颜开:“太好了,这样沈哥哥就能珠姐姐一同对付海妖了。”
余晚晚目前最大的心愿,便是顺利在大庆那日取得灵珠,并且几位队友都没有太大的损耗。
欣喜过后,余晚晚看着眼前这只狐狸:“沈哥哥,宴寻该怎么办啊?”
余晚晚担心他一直变不回去。
沈之礼微笑着,试图在未完整交出答案之前,就令余晚晚先安下心。
“在结束楹海城的任务后,我们去一趟宁州,将那儿的百姓救活,之后便会带宴寻回隐山阁。”
“噢~”余晚晚若有所思地点头。
沈之礼补充道:“晚晚放心,师尊对此一定会有办法的。”
余晚晚微垂着脑袋思索,腹诽:那么这样一来,宴寻得当多久的狐狸啊?
看着余晚晚兴致不是太高昂的模样,沈之礼迈了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怎么了晚晚?可是身子还有不适?”
余晚晚摇头,下意识地答道:“没有没有,我挺好的。”
说到身子的适与不适,汪明珠倒是又想起那件令她颇为疑惑的事来。
昨日夜里回来之后,她将余晚晚送到屋里,准备替她看一看伤口,利用真气尽可能地帮她疗伤。
可是哪知她轻轻解开一点余晚晚的衣物,却惊疑地发现余晚晚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了。
她带着这个疑惑,一直从昨夜到了现在。
“晚晚……”汪明珠轻喊了一声余晚晚,尔后朝着她这儿走过来。
“怎么啦珠姐姐?”余晚晚的裙摆被狐狸的爪子踩着,只得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扭头看汪明珠。
汪明珠走近了,并未蹲下,只是立在一边问:“晚晚,如烟姑娘说,身上有大伤不得入海,你昨日伤得那样重,真的没问题吗?”
她知道余晚晚身上已经没伤了。
原本汪明珠也想过,不如就此事单独跟余晚晚聊一聊,不将其当众说出来。
转而一想其实也不必,昨夜余晚晚替沈之礼挡了猫妖的攻击,伤得那样重,可不止她一个人看见。
沈之礼和宴寻也都看见了。
想必他们心中也是有疑惑的,为何余晚晚一点儿事都没有?
听到汪明珠问出这个问题,余晚晚愣住了。
用午餐的时候,沈之礼问她身子如何,她拐了个话题岔远了,没想到汪明珠现在也来问了。
确实她昨夜伤得很重,换作一般人,就算不丢了性命,也得躺上个把月。
然而她现在已经无碍了。
实在很难不令人怀疑。
余晚晚疯狂向系统求助:系统救我,我该怎么回答?
系统卡壳卡了许久,才道:【抱歉,系统无法给出答案】
余晚晚恨不得当场死亡。
“呃……呃……”余晚晚在两双人眼,一双狐狸眼的注视下,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
既然她昨夜受伤这个事儿,大家都看到了,她也瞒不过啊……
今日她健康了,再装病装得半死不活,她也没这个能耐啊……
干脆将这两件事承认下来好了。
余晚晚终于纠结着开了口:“确实……昨日夜里我被猫妖袭击后受了重伤,这不假。今日我也恢复了,这也不假,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想骗人,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立即将系统给她免死保护的事说出来,懒得再糊弄他们几个人。
本身余晚晚也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但是她没办法,她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否则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在几人惊讶与不解的目光中,余晚晚垂下脑袋,带着哭腔小声道:“沈哥哥珠姐姐,你们不会觉得我是怪物吧?我害怕。”
“怎么会呢晚晚?”沈之礼轻轻拍了拍余晚晚的脑袋,“我们只是担心你,再加之,确实有一些好奇。”
余晚晚继续垂着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昨日里我就发现,我很快恢复了,但是我没敢告诉你们。”
余晚晚无法向他们解释清楚,她受了重伤极速恢复的事情。
故而只得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毕竟书中世界本就是个玄乎的世界,各种怪异之事很多,解不开的谜底也很多。
余晚晚硬着头皮,心中希望他们几个人不要再因此再问她了。
汪明珠与沈之礼见余晚晚委屈地垂着脑袋,便也不在继续追问下去了。
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晚晚跟着他们的这段时间,也并未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如今既然她无碍,伤也好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这件奇异的事就暂且放一边吧。
“晚晚,既然你无碍了,我们就放心了。”
沈之礼眉心舒展,眼中带着一片和煦,“往后若是身子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们,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余晚晚侥幸逃过一劫,急忙点头:“知道啦。”
她抬手摸了摸眼前狐狸的脑袋,扭头看向汪明珠与沈之礼,“宴寻吃东西了吗?”
汪明珠也看向沈之礼,沈之礼摇头对余晚晚道:“还没吃。”
余晚晚提议,“你们在这儿看着宴寻,我去买些吃的来。”
沈之礼点头:“晚晚小心些。”
余晚晚试图起身,却发现狐狸还踩着她的裙摆。
她捏住宴寻的前爪,将其抬起,挪开。
她道:“宴寻别闹,沈哥哥和珠姐姐在这儿看着呢,我很快就会来了,你若是再闹,我就和他们一起去,把你扔在这里。”
狐狸发出了委屈且难听的一声叫,似乎极为不满,但又没辙。
余晚晚拍了拍他的脑袋,顺利起身,留给宴寻一个潇洒的背影,回了自己屋里。
回屋后,余晚晚翻出了行囊中的盘缠,细细掂量着。
原先剩下的几乎没了,但是前些天出去卖扇子还得了不少铜钱。
替小狐狸买些东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想着,余晚晚拉开小抽屉,拿过了如烟姑娘给的小画纸,开始在楹海城四处穿梭,目标明确的她很快就满载而归了。
“咚咚咚。”
余晚晚左手挂着一只锦囊,右手提着一篮子用布盖住的小海鱼,敲响了沈之礼的门。
“来了。”
沈之礼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门也很快被打开。
“晚晚。”
“我回来啦!”
余晚晚兴高采烈晃了晃手中的小竹篮,往屋内去了。
“宴寻我来啦!”她看着卧在窗边的小狐狸喊道。
宴寻这才慢慢将眼睛睁开。
其实他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蹦到门外的时候,他就知道余晚晚要来了。
处在狐狸形态的时候,听觉和嗅觉都比人形的时候要敏锐许多。
不用她敲门,不用她开口说话,他便知道她来了。
他还知道她带来了小海鱼。
但余晚晚不知道他知道。
她还举着手中用布盖住的小竹篮,晃啊晃的,故作神秘道:“宴寻,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狐狸别过脑袋,悄悄对着余晚晚翻了半个白眼。
这么明显的鱼腥味,就是人都该闻到了,别说他现在是狐狸的形态。
兔子时而过分机灵,时而又笨得厉害。
余晚晚见狐狸别过脑袋,还以为他猜不出来。
她缩着脖子嘻嘻一笑,葱白的指尖拈着小竹篮上那块布料的一角,公布神秘大奖似的飞快掀开。
“登登登登!”余晚晚将小竹篮往宴寻面前一搁,样子看起来比他还兴奋数百倍,“是小海鱼们!想不到吧!是不是很惊喜?”
狐狸模样的宴寻:“……”
不知道兔子在兀自兴奋什么劲儿。
立在一旁的沈之礼:“……”
他也早就闻到鱼腥味了。
不过看着余晚晚高兴的模样,他也高兴。
沈之礼愣住一刹,尔后温文笑着轻摇了摇头,坐到一边的桌前看书去了。
余晚晚蹲在宴寻的面前,期待地看着他:“快吃呀,我听市井卖鱼的伯伯说,雪狐很喜欢吃小海鱼的。”
宴寻忽然间“嘎嘎”大叫了两声,余晚晚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怎……怎么了你?你一个狐狸不吃鸡就算了,不会连鱼都不吃吧?”
狐狸又怪叫了几声。
余晚晚轻蹙眉头,既不解又觉得好笑:“狐狸不都是“嘤嘤嘤”地叫么,你为什么叫起来“嘎嘎嘎”的……”
就跟老式烧水壶烧开了水似的。
一旁看书的沈之礼温温吞吞地解释道:“晚晚,雪狐的叫声就是这样的。”
余晚晚:“……”
真可怕,宴寻还是闭嘴吧。
如此,余晚晚连哄带骗折腾了好半天,宴寻才吃下了两条小海鱼。
真麻烦。
死狐狸,等他变回了人样,她非得好好报仇。
记下了,她记下了。
宴寻吃完两条小海鱼后,又将爪子踏在了余晚晚的裙摆上。
余晚晚看着他:“松开,不许踩我裙子。”
狐狸无动于衷,睁着一双冰蓝的眸子看着她。
余晚晚对他道:“宴寻,我要回去了,你这样我起不来。”
狐狸依旧踏着她的裙摆。
看样子是不想让她走。
余晚晚摸了摸手边的另一个放着项圈的锦囊,对着沈之礼道:“沈哥哥,不如让宴寻去我那儿吧,他叫得这样难听,别扰了你休息。”
坐在桌前看书的沈之礼抬起头来,看向余晚晚:“不碍事的,宴寻在我这儿很安静。”
“嘎嘎嘎——嗷嗷嗷——”
狐狸连着声儿叫唤了好一阵。
沈之礼:“……”
怎么回事?之前宴寻一直很安静的。
余晚晚笑了笑:“沈哥哥,还是让我把宴寻带我屋里去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之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开始担忧余晚晚:“若是吵了晚晚休息,那怎么行?还是让宴寻留在我这儿吧。”
“嘎嘎嘎——嗷嗷嗷——”
狐狸又是一阵不满的叫唤。
余晚晚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项圈,往狐狸的脖子上一扣,手中的绳子一拉。
“宴寻,想跟我走就别踩我裙子了。”
狐狸果然向后退了一步,挪开了前爪。
余晚晚满意的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看向一边坐在桌前看书的沈之礼:“沈哥哥没事儿,我睡眠好,宴寻吵不着我。”
项圈和绳子都准备好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在沈之礼略带惊愣的眼神中,余晚晚扯着绳子,捞起地上放着鱼的小篮子,牵着宴寻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