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茉本以为这些话会让严秀娥安心,但她却不相信,她表情复杂地说:“小茉,你别骗我,我只能相信你。”
“姨姐!”谷茉紧紧握住她的手,严肃地说,“那丫鬟亲口告诉我的,是姜彩霞让府里的小丫鬟去勾引姨姐夫,好让高员外治他骚扰内宅之罪。无论这个计划成不成功,对吕家都没有好处。”
这时,严秀娥才有些相信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她拉着谷茉,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眼里的释然和松快怎么也掩饰不住。
两人欢欢喜喜地买了布料,四人一同回到了村子。
谷茉深思熟虑后,还是告诉了方玉竹,让她还牛车的时候,让吕家生来家里。
果然,谷茉做好了饭,方玉竹就带着吕家生回来了。
严秀娥正忙着端碗筷,走到正屋前,就看到方玉竹和吕家生两个人在屋里坐着,手一抖,筷子掉了一地,呆呆地站在门口。
吕家生被这异样的声音吸引过去,扭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娘子,已经憔悴不堪。
他赶紧起身走到严秀娥面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秀娥,你,我……”
严秀娥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扑到吕家生的怀里就嚎啕大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方玉竹见状,无奈地站起身,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了那对夫妇。
她转向厨房,寻找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谷茉正教归安做菜团子,她们在案板上摆弄着各种颜色的米饭,有红色的,绿色的,方玉竹看着她们的作品,感到十分惊奇,不禁好奇地问:“你们俩在做什么呢?”
“母亲,娘在教我做菜团子呢。”归安听到方玉竹的声音,兴奋地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拿着一个绿色的菜团子跑到方玉竹面前,自豪地说:“母亲,你看,这是我做的绿色小西瓜菜团子。”
方玉竹看到归安的得意样子,想要逗逗他,便拿起那个小菜团子左看右看,强忍住笑意说:“原来这是个小西瓜啊,我还以为是块绿色的石头呢。”
归安噘起小嘴,不高兴地跑到谷茉身边,撒娇道:“娘,母亲欺负我,娘亲帮我。”
谷茉看着这对母子,觉得十分有趣,便任由她们嬉闹,只是多问了一句:“相公,你姨姐他们怎么样了?”
“看起来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方玉竹已经洗净了手,加入了捏饭团的队伍中。
谷茉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但那个银簪子仍然让她有些担忧。
如果是普通的簪子,藏了就藏了,装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如果真的是高府丢失的银簪,那么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没等谷茉多想,归安和方玉竹嬉戏打闹的声音突然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三人在厨房里笑成了一团。
……
在正屋里,吕家生抱着严秀娥,不住地道歉说:“秀娥,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相信我啊。”
“吕郎,呜呜呜,我信,我信你的,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了。”严秀娥听到吕家生温柔的安慰,愈发感到难受,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
她怎么就不相信他呢?莫非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两人解开了误会,携手将地上的筷子捡起,拿去了厨房。
“玉竹,小茉,谢谢你们这几天照顾秀娥。”吕家生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谷茉,先开了口。
谷茉一愣,看着吕家生那张真挚的脸,最终还是笑了笑。
倒是方玉竹忙说:“姨姐夫说的哪里话,你们两位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严秀娥松开了握着吕家生手臂的手,走到谷茉面前,感激地挽着她的胳膊说:“小茉,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家可能就要散了。”
谷茉看到严秀娥那幸福的模样,也不忍心打破她的好心情,便安慰道:“姨姐别客气,姐夫为人正直,你也是被流言所迷惑了。我作为旁观者,自然应该出力。”
于是,严秀娥又道了好多谢,然后带着吕家生离开了,而水柳他们三兄妹在祖屋已经住了两三天了,严秀娥惦记着孩子,谷茉并没有强留。
送走了严秀娥夫妇后,三人一起吃了饭,方玉竹抱着归安和谷茉就去朱大娘家串门了。
之前她们和朱大娘说好的摆夜摊的事,也该开始准备了。
她们一进院子,就看到朱大娘和芸香在井边乘凉。
朱大娘看到她们,立刻起身招呼:“我刚才还和芸香说,你堂姐和你嫂子这两天怎么没来,你们就来了。”
朱大娘伸出手想要抱归安,但归安长大了,身子也重了,谷茉担心朱大娘抱起来吃力,便快步上前挽住朱大娘的胳膊,笑着说:“大娘,归安重着呢,让他自己在院子里玩吧。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和大娘商量。”
朱大娘一听有事商量,便顺势坐了下来。芸香立刻进屋倒了水,端了两杯出来,递给了朱大娘和谷茉。
朱大娘看着谷茉,脸上洋溢着喜悦,她兴奋地说:“我这儿也有事情要和你们说呢。”
谷茉看到她这高兴的样子,眼神转向芸香,示意她有什么事情,芸香却是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
方玉竹见朱大娘这么开心,便问:“大娘,什么事情让您这么高兴啊?”
朱大娘却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自己先笑了一会儿,才告诉大家:“刘媒婆来找我,说有人向我家芸儿提亲了,听说还是个好人家,你们说我能不高兴吗?”
她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五个人,有三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特别是芸香,好像已经愣住了。
谷茉和方玉竹也是一脸尴尬,心想大娘的速度也太快了,还说过段时间再提夏秀才的事情,现在却这么急迫了。
只有归安傻乎乎地问朱大娘:“奶奶,提亲就是说芸香姑姑要嫁人啦,对不对?”
朱大娘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三个人的神色,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当听到归安的询问时,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是的,以后归安就有姑父了。”
归安茫然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还不明白姑父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奶奶这么开心,他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芸香却忍不住了,她向朱大娘抗议道:“娘,我不嫁,不管哪家来提亲,我都不嫁。”
朱大娘看着芸香的反应,只当她是因为害羞,并没有当真。
她解释道:“胡说!你想当老姑娘我还不答应呢。提亲的那家是我们村里的,后来搬到镇上的郑家,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还和他们家三小子一起玩呢。”
芸香焦急地看向谷茉,显然是想寻求她的帮助。
谷茉也不急于谈论夏秀才,反而先询问起郑家的家世,她认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因此她问:“大娘,那郑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也给我们说说吧。”
果然,一提到郑家,朱大娘就满脸满意,“那郑家啊,以前也是我们村里的顶好的家庭,他们家的大儿子很有本事,做了买卖赚了不少银子,全家就搬到镇子上了。这次提亲的就是他们家的三儿子,和芸香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谷茉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有些沉重,看来朱大娘和大多数母亲一样,希望女儿未来的归宿能有更好的物质条件。
不过,她还是装作不满意地说:“大娘啊,芸香的条件可不差,那个郑家三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大娘这么喜欢呢?”
一提起郑三,朱大娘就停不下来了,她几乎要把郑三夸成了一块金疙瘩。
巧就巧在,郑三也是个读书人,去年考上了秀才,这比夏秀才又高出不少,而且还是个男子,在大部分人眼中,男子在科举一事上比女子要有太多便利。
毕竟即使郑三考不上官,也能跟着自己的哥哥做生意。
然而,夏秀才的情况却不如郑家,且不说她本身就输男子一把子力气,主要是她家贫,家中只有二亩薄田。
这样的夏家,怎么和郑家竞争呢?
芸香越听越受不了,急得直跺脚,大声嚷嚷:“我不嫁,我不喜欢那个郑霖,整天娘里娘气的,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
朱大娘立刻脸色一沉,严厉地训斥道:“不懂事的,还没出嫁的姑娘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过日子怎么能只凭着一时的喜欢呢?”
方玉竹见状,立刻安慰朱大娘:“大娘,别生气,芸香也是急了。”
“芸香,你现在可不能跟你娘对着干,不然事情就难办了。”谷茉立刻站起来,把芸香拉到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
安抚好了朱大娘的情绪,谷茉才耐心地对这对母女说:“大娘,你别急,芸香也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一时间接受不了。咱们不如再等等,过几天再说,怎么样?”
朱大娘虽然不再生气,但显然心情依然不好。
“大娘!我们上次不是说要摆摊儿吗?我和玉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开始了。”谷茉看到朱大娘还是闷闷不乐,立刻换了话题。